城中眼
香港教育局局长人选最近传出属意旅居日本多年的歌手陈美龄，旋即引起热议，成了香港社会话题。
陈美龄曾经凭一曲英语民歌《旋转人生》（Circle Game）声名鹊起。 一直到今天，这首70年代风行一时的民谣仍是我喜爱的一首歌。诗一般的歌词，优美的曲调，歌词中重复着以上下起伏的旋转木马比喻时光流逝，人生的局限，是一首有味道，有无奈的人生之歌。
其实我不常听歌，尤其是英语歌曲，但因为不同的原因，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总有一些歌曲回旋耳边，然后留在了记忆里。
陈美龄年少出道，唱红《旋转人生》的时候，我也还处于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岁，可对于《旋转人生》，我却有一种特别的感受与记忆。那年还在念高中，不知为何染上骨痛溢血热症，从医院回家后好像也没完全康复，连续好些时日病恹恹的窝在家中养病。
那时候陈美龄正红透半边天，家中也有了那张令她一炮而红的唱片。那些个炎热的病中午后，睡卧病榻上，总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反复听着陈美龄以她稚气的，嫩嫩的声音述说着旋转人生：
昨日有个小孩充满好奇／注视着瓶中被困的蜻蜓／天空打雷他吓坏了／流星坠落让他掉泪／春夏秋冬不停流转交替／彩色木马上下转不停／我们被困在时间的旋转木马／我们无法走回头，只能转身回望来时处／在这旋转人生里不断地转啊转的／和时间一起玩着旋转游戏……／时间流逝，男孩转眼二十／虽然梦想失落，事业却成真/也许更好更多的梦想在等着他/直到木马转完最后一轮……
那阵子，陈美龄与她的旋转人生就陪伴我度过那不算长，却心情郁闷的病中日与夜。那之后，偶尔想起17岁时生的那场病，很自然的就会联想起这一首歌。除了《旋转人生》，唱片中收录的一些歌曲也至今难忘，其中《玫瑰园》（Rose Garden ），曲调轻快中说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我很抱歉／我从未许诺要给你一座玫瑰花园／除了阳光之外／偶尔也会有雨／要获得也得付出／所以请好好活着，也让别人好好活着……
都说陈美龄歌声柔美，可我其实不太爱她早年过于稚嫩的，猫咪似的歌声。 许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旋转人生》的原唱者和原作者为极具传奇色彩的创作女歌手琼妮·米歇尔（Joni Mitchell）。也才发觉，陈美龄的唱法与声线跟来自加拿大的琼妮的原唱有很大的差别。相较于陈美龄，其实我更喜欢琼妮飘逸空灵的音色，贴入心扉的吟唱。
那之后有阵子有点迷上了琼妮的歌声，曾经有一度，车里的琼妮卡带，随着车子在马路飞驰，反反复复听了一次又一次。那也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作为西方女性创作歌手的先驱，琼妮·米歇尔经历了不同年代，从60年代至今，已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让后生晚辈为之仰望。
琼妮才华洋溢，除了是演唱者、作词人与作曲者，还是诗人、画家。她不凡的性格特质与艺术家的感性，使她对人生、爱情、世态时局有深刻的体会，她的歌总能唱出人生中的哀愁与无常。她另一首脍炙人口，已成经典的歌曲《两面看待》（Both Sides Now）歌词同样洋溢着文学质感与人生哲理，悠远的歌曲唱出云朵、爱情、人生一体的两面：付出与获得，胜与负，爱与恨……教人感受到人生中的遗憾与惆怅：
月亮、六月天和摩天轮／那种令人晕眩的舞步／所有童话故事都会成真／我曾经那样看待爱情／但现在这只是另一场戏／你在众人的嘲笑中离去／如果你在意，别让他们知道／别泄露自己的心事／我从两面看过了爱情／从付出与获得，或许还有其他方式／我想那只是爱情的幻象／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爱情……
距离陈美龄手拿吉他弹唱《旋转人生》的1970年代，将近40年过去了，当年邻家女孩似的陈美龄早已不是“歌手”两字可以定位，人生路上她孜孜不倦，作为斯坦福大学教育博士，她目前从事教育工作， 还把育儿经验写成畅销书。旅居日本多年，她坚守自己的立场与原则，曾经公开向日本人展示南京大屠殺的照片以佐证历史真相。
陈美龄是否适合出掌香港教育局局长，这让香港人去操心。但正如陈美龄40年前反复吟唱的：人生如旋转木马，无法后退，上上下下只能回望来处。可以肯定的是，在人生这场旋转游戏里，陈美龄也和你我一样，只能持续旋转、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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