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淑贞:奴才夫妻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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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众丫鬟姐姐的故事太令人伤感,还是且按下不提,先说说那一班各有各坏的仗势欺人高级“奴才”。


本来我极之不想用上这个很意识形态的旧社会名词,因区区既非圣更非神,实在没有资格批判他人。只是书迷也一如戏迷,总会情难自控入戏太深,将自己代入角色中,视心仪人物为闺蜜,对讨厌人物则恨得牙痒痒。不幸的是,因这本书出现的人物多达400名,害得我的厌星数目也和天上繁星有得比。


400多个主角、配角、跑龙套、打酱油的角色不知是哪位有心有力数学又超强的红学家计算出来,也不知是否包括那些无名无姓的面目模糊酱油王,如第六回下半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在宁荣街荣府大门前石狮子旁角门前那几个就很具架势,描写得十分精彩,所谓生花妙笔就该是这个样子:“只见几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人坐在大门上说东谈西的。”刘姥姥上前问话,那些人听了,半日都不理她,索性还指条黑路:“你远远的那墙畸角儿等着;一会子,他们家里就有人出来。”欺负乡下人出城的这几个大爷极可能是荣府车夫,因门外就是满门口的车马。我喜欢“挺胸叠肚”这四个字,证明只要后台背景雄厚,连水鬼都可升城隍。“叠肚”也代表吃得很好,连肚皮都重叠着;挺胸则表示自信满满,一点都无须为镇日坐门口闲聊而自卑。但怎么这些指天笃地的门丁车夫如此熟口熟面,好像是咱们的衙门官吏的隔代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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