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来新加坡之前,在上海一所著名大学任讲师,到来后必须忘记“前身”,从头开始。我受聘于某家跨国公司新加坡分公司,从低阶的二级工程师做起。 我的老板Q,一个很年轻的精英分子,拿过美国两所名牌大学的硕士学位,见了我直呼“喂”:“喂,去把这个芯片测量一下。”“喂,你的设计做得怎样啦?”等到下一年我升为一级工程师时,他改口称呼我的姓:“陆,这个问题你处理一下。”几年过去了,他开始“尊称”我:“陆先生,恐怕这个客户那里你要跑一趟。”经过十多年,我和Q混熟,他复称回我的姓:“陆,明天我们要开个会讨论新项目。”
有天我和Q一起出差去外地,在飞机上我向他回顾了这整个“喂,陆,陆先生,陆”的前因后果,他听了很吃惊也很尴尬,我把那当作高空反应。我补充道:“可能你不记得这些事了,也可能你根本不在意。没关系,我老早释怀了。”
要说另外一个故事:从小母亲对我家教甚为严厉,什么事做错什么话多嘴,她会立刻训斥:“XXXXX,贝贝……”那XXXXX是骂人口头禅,“贝贝”则是我的小名。年幼的我,对母亲嘴里的XXXXX倒乐意承受,以为它极大地体现了母爱,只对后面跟屁虫似的小名反感,因为我已有成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