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香:邂逅年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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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从潮州带回几封祖父逝世后,我爸给潮州亲人的书信,其中一封写满一张活页纸,是我代病中的爸爸写的。第一眼看到,令我惊愣一阵,看着那熟悉的字, 活页纸 , 熟悉的遣词用字与内容,在30多年后邂逅了年少的自己,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那是爸爸逝世前一年,住院三个月后回家时叫我代笔写的家书。信中叙述爸虽返家休养,但身体虚弱,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身心都感到无法形容的痛苦。爸牵念潮州亲人,说身体康复时,拟于隔年回乡省亲,但愿方家祖先在天之灵保佑他早日康复,让他实现愿望。信中记录了爸深重的担忧:“ 我也希望先父母,家乡的公嬷、二叔保佑子孙在外平安。我的儿女年纪尚幼,还在求学,他们需要我,家庭也需要我。方家在海外,我是承先启后的继承人,在未来的十年里,我对家庭所负的责任是重大的。因此若我的身体不快快复原,则对家庭与各方面的影响至深且钜。”


这封信是我参看了潮州亲人之前的来信,以及按爸基本意思写成的。信里的情感色彩,书写风格都与爸写的信很不相同。我记不起在年少的心灵里,写着这样的忧心重重,能理解与承载爸多少的沉痛?信里爸的所有心愿与寄望全部没法实现,因为不久后他就病逝了,那年他才49岁。他留下年仅42岁的妈妈,独力把我们四个儿女带大。35年后的今天,事实已证明妈妈能干又伟大,成功栽培了各有所成的我与弟妹,妈妈苦尽甘来,现在是最光荣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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