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早逝天才马萨乔

到了佛罗伦萨，才开始注意画家马萨乔（Masaccio），后来在米兰看了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确信这幅旷世杰作受到马萨乔壁画《三位一体》的影响，越发觉得马萨乔了不起。他是天才，只活了27岁（1401—1428）。梵高还比他长寿，在世37载。

那天上午散步走过阿尔诺河上的“旧桥”，到对岸的皮蒂宫参观，下午三点出来，觉得回酒店尚早，就临时决定去附近卡尔米内教堂的布兰卡契礼拜堂观看马萨乔的湿壁画，本来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没想到壁画好得令人流连忘返。其中一幅《被逐出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非常新颖，他笔下的人物在当时的绘画中找不到先例，马萨乔用“感同身受”的方式表达了亚当和夏娃的痛苦，悲剧意味十足。亚当双手掩面而泣；夏娃则一手挡住私处，一手遮胸，强烈的羞耻感跃然画上。行走中的亚当和夏娃，身体带着强烈的律动之感，仿佛向我们哭诉着走来，眼看着就要走出画面。说不清为什么我特别喜欢这幅壁画。马萨乔不仅对达芬奇，也对米开朗基罗有很大的影响，米开朗基罗在梵蒂冈西斯廷教堂天花板上的壁画《创世纪》，其中“亚当夏娃被逐”的人物构图显然有马萨乔这幅画的影子。

布兰卡契礼拜堂里另一幅马萨乔的名作是《纳税银》（也称《献金》），故事源自《马太福音》——有税官来向彼得收税，彼得请教耶稣，耶稣说：“你且往海边去钓鱼，把先钓上来的鱼拿起来，开了它的口，必得一块钱，可以拿去交税。”收税、鱼嘴取钱、交给税官这三个情节同时放在了一幅画里。美术史上，对这幅《纳税银》也有极高的评价。布兰卡契礼拜堂的壁画其实由三人分别绘制：先是马萨乔和马索里诺（一种说法他是马萨乔的老师），后来由菲利皮诺·利皮继续完成。和马萨乔的一比，马索里诺和菲利皮诺·利皮绘制的部分就逊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