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琬仪:这个时代需要什么样的好人

雨天与陌生人共用一把雨伞,这是好意,还是搭讪?(iStock图片)
雨天与陌生人共用一把雨伞,这是好意,还是搭讪?(iStock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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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发展历程已经复杂到无法用二分法做一刀切的道德判断。

早前国际学校传出疑似企图诱拐学生事件。不是一起,而是两起,两所学校距离只是三公里之遥。校方给家长报信,提醒学生要警戒陌生人。警方调查后确定不是企图绑架案,吁请公众不要散播未经证实的消息,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评论这起事件到底是好人受冤,还是好心做坏事?首先要考虑环境条件。那些同情有人好心没好报的舆论也许相信人性本善,却忽视现实——今时今日的岛国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国际城市,非人情淳朴的甘榜乡村。特别是在预防恐怖袭击氛围挥之不去的情况下,看待陌生人无事献殷勤和对待公共场所无人认领的包裹一样须打醒十二分精神。

甘榜乡民可以助人为快乐之本,前提是从村头到村尾,不要说一家几口人,哪家母猪生了几只小猪哪家忠犬有多英勇都了如指掌。陌生人进入村子,无所遁形,乡亲父老“电眼通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人与人之间的互信是在这样紧密生活空间下建立的。换作21世纪的岛国,许多人住在组屋,可能一辈子都搞不清楚隔壁家到底住了几个人。

更何况事件主角是国际学校的外国学生。换作是你,人在异乡即使在治安信誉良好的国家能不提高警惕?

长辈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除非是人命关天,分秒必争,不然在伸出援手前不妨设身处地地为对方多想几步。你的好意会不会成为对方的困扰?“好心做坏事”这个说法算厚道,更尖锐的会说这是自我感觉良好,扮好人其实是自我满足而已。小朋友人见人爱,车见车载,或许是佳话。上了陌生人的车被载去卖掉溶掉,不用看侦探推理小说也可以想象得到。事件引起多数家长强烈反应正是担心有此万一。

广东人说:“我给你良心,你当狗肺”又说“做好心给雷劈”。正是做好人有时不一定得到相应回报的最生动写照。成熟的大人都明白做好人和做坏人一样须要付出社会成本。

文明的发展历程已经复杂到无法用二分法做一刀切的道德判断。评论一个人,一件事,很难用好人坏人,善意恶意去简单概括。现代老师家长在培养小朋友明辨是非的能力,提高危机意识的本能方面确是要多操心。有大企业家说,现代教育工作者须改变教育方式以应未来三十年的职业需求。道德教育何尝不是。

事件还延伸另一层社会隐忧。在充满警戒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互信、关爱是不是就回不去了。那些为好人说话的,或许担心不友善的舆论会打击人们行善的信心。事实上,做正确的事是需要勇气的。在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之前,首先需要的是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勇气。即使善意被曲解,真心做好事也不会感到委屈。天地良心,行侠仗义,只为了维护心中的正义。难怪无名英雄的背影特别显得孤单。

活在21世纪,求变求新的创意和勇于担当的勇气一样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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