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尖:时代需要 蓝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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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城市》一直有根刺在我心头。电影中后部,梁朝伟扮演的文清目送同房难友吴继文、蔡东河赴刑场,随后监狱里响起肃穆的送行合唱,听不懂歌词,因为是用日文唱的。对国民党政权感到绝望的左翼青年,选择旧宗主国的流行歌曲来结尾人生,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看了蓝博洲的书,才了解了这首歌的悲情脉络和前世今生。这么说吧,发生在蓝著中的这首歌,是集合了历史桑变、时代印痕和个人记忆的一个深渊。面子上,它是书中男女主人公,台湾抗日青年钟浩东和蒋碧玉之间的一首“情歌”,按蒋碧玉的说法,是她在帝大医学部当护士时,钟浩东教她唱的。当时他们都以为是一首苏格兰民谣,唱的是乡愁。钟浩东喜欢这首歌,因为词曲让他想起台南家乡,和钟浩东一起被捕入狱的左翼青年林书扬后来回忆,钟平时都是唱一些大陆左翼青年的歌,在处刑的早上大家一起为他唱幌马车之歌,只是因为他的夫人喜欢,“不是这样的话,谁愿意唱着日本的流行歌曲去赴死呢?”


林书扬说出了一个时代的难堪和愁痛,钟浩东和蒋碧玉的青春和爱情因此也就事关时代和历史,否则,用日语唱的歌曲,怎么会不知道是日本的流行歌曲呢?日本殖民台湾末期,台湾人听读写日语的理解率达到百分之五十七,《悲情城市》中,日语就和闽南语、粤语、上海话混杂使用,钟浩东自己也是受日本教育长大的一代,所以,尽管钟浩东从少年时代就自觉抵抗日本的同化教育,但日本和日文却是普遍又日常的存在,理解了这层,钟蒋一代的辛酸也更浮出地表,但是,《悲情城市》中,对《幌马车之歌》的挪用,没有钟蒋爱情的前情提要和日治政治描述,便莫名其妙美化了台湾人对日本的感情,搞得《幌马车之歌》成了一曲日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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