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之中,龙蛇混杂,字林之中,则是繁简相亲,我属这一辈。蒙初读哥哥大弟弟小,之后学校就从“學校”变了个样。中学时候,新加坡语文专家突发奇想搞一批502个“第三势力”汉字,最终寡不敌众而终。个中有些挺不错的,现在手书时仍附体,比如开,总顺笔开个门(口)。
当年新加坡大坡小坡书局,多见繁简比肩之所。在友联和文化供应社,清一色繁体书;在上海和商务,则是简体本后来居上。那是爱书人左右逢源的幸福时代。我喜欢阅读台湾皇冠杂志李南衡的专栏,后来有缘得识这位风趣作家,他滋滋地提起,新加坡真了不得,他当年专程来此租个房子,饱餐来源各方的简繁体书如饕餮。
在台湾,简体曾是“共匪”标志,拥者犯忌。断想不到,简体字竟也曾让我这狮岛之人困身中正机场。“阳”和“陽”,制服人员只执意要我回答“阳”是什么图画?时为80年代初,我初旅台湾,被翻乱的行李箱内躺着新出炉的个人诗集《告诉阳光》。那一刻深感新加坡身份在中文的使用版图上属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