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孝忠：海南鸡饭

在外旅行若想要吃家乡菜，无论在香港的茶餐厅或欧洲的亚洲餐馆里，总能轻易找到海南鸡饭的身影，它甚至得冠上新加坡，才显得地道，更具诱惑力。偶尔我会点来试一试，每次都有点失望。这些海外版的海南鸡饭，有别人想象中的，也有亚洲厨师试图以原材料复制的口味，味道再正宗，环境再完美无暇，但那毕竟还是有所不同，没有小贩中心和咖啡店里那些市井味浓厚的叫嚣和交谈，油腻腻的桌椅，海南鸡饭还是海南鸡饭吗？更何况所谓正宗，也不过是不同人根据自己回忆和喜好而建构出来的世界。

关于海南鸡饭起源说的故事，更是容易挑起新马两地人民的争辩。新马两地因历史、地理等因素，文化风俗颇为相似，美食体验也相通。但究竟海南鸡饭是新加坡还是马来西亚发明的，各有各的证据和说辞。毫无异议，海南鸡饭起源自海南名菜文昌鸡，那是20世纪初海南移民下南洋后，由家乡带来的美食，再经过改良演变出来的家乡菜。记得几年前曾经到过海南岛旅游，吃了当地有名的文昌鸡，虽然都属于白斩鸡，但味道却不尽相同。有趣的是，过去海南岛并没有海南鸡饭，只有文昌鸡，海南鸡饭经过新马两地的传播后，也回流到海南岛，在三亚现在也有了不少的海南鸡饭店，售卖所谓的“南洋风味鸡饭”。

离散在外，家乡美食不可忘也忘不了。来到异乡，人生地不熟，又得想方设法融入，站稳脚步，一道融合了家乡思念和异乡风味的菜肴，成了南来华人最真实的写照，望乡或留下这种矛盾心理也成就了海南鸡饭。如果没有南洋的酸柑和班兰叶，海南鸡饭肯定失色不少。其实不只海南鸡饭，不少离开原乡的美食，在不同风土的环境下，都会变味，甚至变得更好，和家乡菜渐行渐远，或是有了自己的身世和履历。这些美食成了旅居海外的新加坡人的回家之路，而回的家，再也不是它最早出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