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专使”的 背叛

亨利·詹姆斯的长篇巨制The Ambassadors有了王理行的新译本——《专使》。小说讲的是来自美国的“专使”斯特雷瑟奉纽瑟姆太太之命前往巴黎，欲把“浪荡子”查德带回美国继承家业。奇妙的是，故事来了个“反转”，斯特雷瑟自己也迷上了巴黎， “倒戈”站在了查德一方。他看到的纽瑟姆太太之子查德，不但不是他想象中的堕落颓废样子，而且变得优雅得体。查德身边的巴黎贵妇德·维奥内也不是所谓的“坏女人”，这个比查德大很多的夫人就像欧洲文明“导师”，把美国小子查德调教得更加俊朗迷人。斯特雷瑟眼见这些，他羡慕查德和朋友们在巴黎的自由生活，他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他鼓励年轻人及时行乐，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斯特雷瑟和富婆纽瑟姆太太关系非比寻常，他是她再嫁的对象，这个“专使”按理说是最可靠的。但人心是最不可靠的，斯特雷瑟最终成了“叛徒”。斯特雷瑟的巴黎之旅，可以说是他的“自我发现”之旅，这个旅程诱发了他的内心向往，如同把他从“保守美国”揪了出来，吸了一口欧洲新鲜空气，这个新鲜空气对他是一种“奢侈”但不是一种“必需”，因为他毕竟醒悟得太迟了，他55岁了，最佳年华已逝，从头再来是不可能了。他这一生的遗憾只能从查德身上得到“替代式”补偿。他最终恋恋不舍但又义无反顾地离开巴黎，回到美国、回到富婆那里，去当查德的继父。查德这个人物写得非常神秘，一阵风来，一阵风去。毛姆《刀锋》的男主角拉里显然受到查德的影响，不过，毛姆让拉里走得更远。查德和拉里都平静悠闲，日子过得丰富但不壅塞，总是那么绰绰有余，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