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满街都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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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近日成了热门名词,喜欢趁热闹的我当然不甘后人,笑嘻嘻跟在大队尾巴指手划脚。上星期去奥赛美术馆看雷诺亚父子展,大画家爸爸和大导演儿子破天荒共聚一堂,现场播放的电影片段有些熟悉有些不熟悉,后来发现第五区横巷二轮戏院举办小型回顾展,排在下午的《绮莲娜和男人们》(Elena et les hommes)印象模糊,见卡士除了英格烈褒曼、米路花拉和尚马里三个红星,还有享誉歌坛的银幕稀客茱丽叶葛高客串,连忙沐浴更衣赶去朝圣。散场后上网查资料,哈,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原来此片当年在香港公映片名译《多情公主》,女主角同年还凭《真假公主》再度成为奥斯卡影后哩——戏里众人听闻美女乃来自东欧的金枝玉叶,不禁肃然起敬,她耸耸肩解释,“波兰满街都是公主,你们别大惊小怪”,果然所言非虚。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有个萨黑荑妮公主,初见面白流苏就直觉她有潜质成为情敌,善于鉴貌辨色的花花公子范柳原不慌不忙缓和气氛:“她在外面招摇,说是克力希纳柯兰姆帕王公的亲生女,只因王妃失宠,赐了死,她也就被放逐了,一直流浪着,不能回国。其实,不能回国倒是真的,其余的,可没有人能够证实。”贵族的金漆招牌的确容易令人产生自卑,我把月旦《我的超豪男友》的涂鸦投往吉隆坡日报,便很担心会得罪冠着拿督衔头的国宝杨紫琼,谁不知编辑噗嗤一笑:“在马来西亚,拿督满街都是。不过她已经晋升为丹斯里了。”


我不觉得英格丽褒曼特别漂亮,更谈不上风骚性感,余生也晚,第一次看她演的,已经是《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寒酸婆婆,先入为主印象抹也抹不掉,后来恶补希治阁,侧目的当然是以嘉丽丝姬莉为首的外冷内热金发系美人,她那种珠圆玉润在小青年眼中无甚可取,既没有吃肉习惯,稍为丰满的体态传递不了大师拿手的紧张。甚至在罗塞里尼镜头下,也缺乏导演捕捉热恋女明星时猎物自然而然流露的妩媚,连攀爬活火山那么荡气回肠的场面,都端庄如张继青老师演绎杜丽娘。所以迟了大半世纪看《多情公主》,简直眼前一亮,不但眉梢眼角的风情前所未有,落难贵族为五斗米折腰,训练有素的腰骨仍然挺直,这才最见真章——加拿大滑铁卢的孟某临危没有像家乡大妈一样扯头发表演滚地葫芦,恭维者盛赞“不愧华为最厉害的女人”,显然过誉了,要有褒曼女士一半的演技再去竞选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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