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啊,同样竖起耳朵接收婚外活动八卦,我们最多不过写两篇专栏骗骗稿费,哪像妙笔生花的张爱玲,坐下来加盐加醋,三两下手势就为中国文学史添上不朽经典。或者你不知道,1944年《红玫瑰与白玫瑰》在上海《杂志月刊》发表,是通过第一人称铺陈故事的,那个偷会人妻的男主角被称为“振保叔叔”,晚饭后如泣如诉公布一生爱过两个女人,鬼马的作者听见忍不住暗笑,“因为振保叔叔绝对不是一个浪漫色彩的人。我那时还小,以为他年纪很大很大,其实他不过三十几罢”。
隔了几个月小说收入单行本,神出鬼没的“我”被彻底铲除,幸好唐文标影印杂志原文辑进《资料大全集》,让我们看到填格子动物如何摄取维他命:“八年前那天晚上,我婶娘请客,在我家洋台上乘凉的时候,他并没喝醉酒,却向几位女太太们说了些不便公开的话”,“他先向屋子里望了一眼,我弟弟已经睡去了,我坐在灯底下看小说。我婶娘便道:‘不要紧的,这孩子只要捧着一本书,什么都听不见。’于是他继续说下去。”近日高人不是挥汗如雨发掘张妈妈杂碎吗?这幅消息量爆棚的家居生活图更弥足珍贵哩。
精彩的在后头:“不到二尺宽的一个小洋台,他们坐在蓝磁石鼓上,脚底下便是衖堂里乘凉的人……闹轰轰的,振保叔叔的话,前半截我只听见了一部分。渐渐更深夜静,那小洋台轻轻往上浮了起来,离衖堂远了,离星月近了。振保叔叔的话我句句听明白了,便是他所没有说的,我也仿佛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