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半堂罗汉一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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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在上海读大学时游过苏州甪直古镇,应该是4月新茶上市季节,其他都忘了,就记得在甪直的一家老茶馆喝了一杯碧螺春,吓煞人香!以后再也没喝过这么香的碧螺春了。隔了30多年,最近又去了一次甪直。


姐姐长期定居苏州吴江盛泽镇,盛泽到甪直不过50分钟车程。那天去甪直前,我们顺路(也是特地)去了车坊大姚村,为了看一座古桥——大觉寺桥。顾名思义大觉寺桥在大觉寺附近,不过,现在寺庙已经不存。大觉寺桥建于宋代,元代重修,但保留了宋代的桥梁范式,1995年被列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到了大姚村,问了两三个人才找到,当地人称它“旱桥”,桥下现在无水,没有实用价值了。它位于一片竹林旁,竹林的浓荫遮挡了半边桥,幽雅清静。风一吹,沙沙响,桥好像也活了起来,它一定希望有人来看它,在上面走一走。竹叶落满了桥面,没人清理,却平添荒废之美。宋桥有拱桥和梁桥之分,大觉寺桥属于平式梁桥。主梁两侧有双龙戏珠及蝙蝠、仙人、天马等雕刻,精美绝伦。一侧梁头的金刚力士石雕看上去簇新,显然是近期修补的。另一侧的金刚力士应该是原物,但部分损坏。一位长辈文友看了我在微信圈发的照片,留言道:“特别喜欢石板桥道上的浅阶,有宋文化的文雅。”宋代的美学可能至今也没法超越了,它已经渗透到日常生活里,像乡村里的一座让人平常行走的石桥,都如此之美,不能不佩服那时的设计者和建造工匠。


大觉寺桥的建材为武康紫石,武康石产于浙江德清,多呈淡紫色,时间会让它越来越美,风吹雨打,长期侵蚀后,逐渐由淡紫色变为紫色。而紫色又一向象征祥瑞。江浙一带古桥多用武康紫石,大概因为德清产这种建材,所以德清的古桥特别多,德清古桥群(包括寿昌桥、兼济桥等七座宋元时期的石桥)被列为“国保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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