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青: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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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湖的石英岩碎成了山,袒露着紫色和红色掺杂的色带,那是沙尘用了很久的年代堆积形成的,它从冰河时期就想给恶魔湖画一个圆,所以堆叠得很有耐心,一层层的。此时,冰河也穷尽它的一生,一条由北向南的古老河流被它轻轻拂去,然后在地球上,终于画下了许多不规则的圆,包括这个看起来像某个巨人留下的一个鞋印,恶魔湖。


冰川把这里的石块碎裂后带到了别的地方,也堆满了湖岸的山腰上。远看以为沙砾,走近才发现每一块石头都十分巨大。用了一个小时爬过石头路,到达山顶。古老的丛林,在山上静谧幽静。松果落一地,橡果也落一地。喜欢橡果,让人想重新看《冰河世纪》,那只可爱而孤独的松鼠,毕生追逐的圆,就是这个种子。上一次山,收藏一个,太大不好看,太小也不好,随手放在背包里。


一只灰色的鸽子在崖石上,面对着湖,一动不动。鹰的家族在领空中不断转圈,一只乌鸦在崖下林间,鸣叫声与老鹰的飞翔,肃穆了湖畔山岭的模样。8月,我才发现马致远在官场上画不好的圆,在《天净沙》里也没有画好过,甚至曲子里的乌鸦和北美林间这只乌鸦,从13世纪到今天,反倒成了背井离乡的极致,因为它们共同努力保存的,不过是代代相传的近乡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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