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米兰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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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状病毒在意大利北部传染速度之快,名副其实令人目眩,脑海莫名其妙浮起台湾诗人洛夫埋在沙中的名句,“左边的鞋印才下午,右边的鞋印已黄昏”,从前老人家说病来如山倒,一点也没有夸张。听到米兰正式封城的消息,真难想象最后一次在它大街小巷快乐地打转,只不过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旅馆附近小餐馆那客人间罕见的南瓜云吞,余韵仿佛仍然在舌尖萦回。


潮人推崇的时装之都,我最初印象百分百文艺小清新,1960年代西西曾经署名“米兰”写影话,她本人可能不记得,远在南洋的半票读者过目不忘。几乎同期,吉隆坡朋友极力推荐张爱玲,皇冠出版的《短篇小说集》一翻开神魂颠倒,白流苏王娇蕊两大正印花旦当然即席荣登偶像宝座,《心经》跑龙套的闲角也没有走漏眼:余家三姐妹分别叫波兰、芬兰和米兰,她们的爸爸是公使,大概携眷长驻欧洲,去到哪里生到哪里,名字就地取材,既省工夫也富纪念性。类似的遍地开花,《花凋》有非常幽默非常残酷的描写:“郑先生究竟是个带点名士派的人,看得开,有钱的时候在外面生孩子,没钱的时候在家里生孩子。没钱的时候居多,因此家里的儿女生之不已。”许多年后她弟弟张子静揭秘,郑先生原型是他们舅舅,遭文坛声名鹊起的外甥女涂了大花脸,气到七孔生烟。


远方城市在银幕动起来,黑白的16厘米胶片粗糙得很,技术条件比1950年代港产粤语片好不了多少,但是余丽珍的无头东宫只配在小坡光华戏院大演功架,意大利新写实主义却栖身福康宁路小小的文化馆,由新加坡电影协会呈献,观众至少四分之三是旅居南洋的异乡人,微微带着毛姆笔下的橡胶园气息。狄西卡雅俗共赏,和小青年对艺术影片的想象有点距离,莎冈小说胡品清中译本薰陶的结果,好高骛远贪慕虚荣,宁愿要不知所云的《迷情》,也不要贴地贴到接近牛车水的《单车窃贼》。反而喜欢《米兰奇迹》,末场好人有好报,骑着扫把飞越大教堂的画面大快人心,背景投影破绽百出亦毫不介意。每次去米兰,一定经过大教堂,如果有游伴,总是笑嘻嘻问:“看过维斯康蒂的《洛可兄弟》吗?上过教堂屋顶找阿伦狄龙的脚毛吗?”帅哥纵使秀色可餐,怀念的其实是杂牌扫把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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