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说许鞍华在拍《第一炉香》。但疫情如斯,猜想耽搁了一阵子,唯望已经复工,尽快在张爱玲百岁冥诞之年拍出张腔张调,如果能够赶于年底上映,更是值得有请小凤姐的大喜讯。
许多人说《第一炉香》的开篇最能呈现殖民时代的“东方主义”。那座半山豪宅,中西合璧,花园“仿佛是乱山中凭空擎出的一只金漆托盘。园子里也有一排修剪得齐齐整整的长青树,疏疏落落两个花床,种着纤丽的英国玫瑰,都是布置谨严,一丝不乱,像漆盘上淡淡的工笔彩绘……炉台上陈列着翡翠鼻烟壶与象牙观音像,沙发前围着斑竹小屏风,可是这一点东方色彩的存在,显然是看在外国朋友们的面上。英国人老远来看看中国,不能不给点中国给他们瞧瞧。但是这里的中国,是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国,荒诞、精巧、滑稽”。
但以场景论场景,最撼动我的其实是小说末段,写湾仔,该是卢押道附近的酒吧区,那年代的,男女主角走着走着,“这儿什么都有,可是最主要的还是卖的是人。在那惨烈的汽车灯下,站着成群的女孩子,因为那过分夸张的光与影,一个个都有着浅蓝的鼻子,绿色的面颊,腮上大片的胭脂,变成了紫色……后面拥来一大帮水兵,都喝醉了,四面八方的乱花炮。瞥见了薇龙,不约而同的把她做了目的物,那花炮像流星赶月似的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