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20年后重听,开头那段呢喃噪声一样沙沙流过之后,他一开口,我就被那把千疮百孔的歌声呛出眼泪来了,就像20年前那样。2000年严冬,第一次在伦敦南岸电影院看他作为主角的纪录片,开场曲就是这首歌,那么好的坏嗓子,我当下就被电到了,那种震动原来一直残留体内,以至于今天上YouTube点开一听,又一次借自己那把连烟味都闻得到的歌声,他还魂了。
当年看完电影,立刻上网向他队友Brian Halloran买了三张CD,如今都可以在YouTube上听到了。其中一张收录他在Opal Foxx Quartet这支地下乐队易装演唱的作品。队名叫四重奏,队员却不只四个,最高纪录有12个之多,死的死,走的走,剩下几个重组乐队,改名叫Smoke,既是名词,也是动词,他确实是烟不离手,即使是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后来他再也没有反串登台,坦然地以本来面目,把自己烂得不可收拾的一生,以同样烂得不可收拾的歌声,唱成一首又一首荒腔走板的摇滚乐。
我无法用“表演”这两个字来形容他唱歌,他唱歌已经不是在表演了,尤其末期因为罹患爱之病而口齿不清,也还是继续痛快地唱下去,即使台上的人比台下的人还要多。这些歌并不出色,但都是用心写的。他这句话我一直都铭记在心。这些歌,他也是用心唱的,不是只用喉咙,而是全身,而是一生,唱到悲伤处时黯然流下眼泪,就算被眼泪呛着了也成为唱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