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父亲节,在太子一家小餐馆吃饭,用餐时,窗外偶尔响起警车响号。每回听见,我都想起一些年轻人的脸容,他们对我说过家里景况,黄蓝分裂,已跟父亲无话可说,甚至已经离家出走。也有一些决裂跟政治无关,只是儿子对父亲有各种不满,冲突到一个点,无法回头了。——于是忍不住猜测,到了父亲节这天,是否总会互相想起,即使只有那么一两秒,然后,考虑和解?考虑理解?考虑谅解?
谅解从来不容易,或许必须到了自己有了些年岁,也经历过挫败与沧桑,甚至堕落过颓废过,才有可能。保罗奥斯特(Paul Auster)在《孤独及其所创造的》书里忆及父亲,说自己幼时非常鄙视他,厌弃他不思上进,直到年纪稍大,始恍悟,父亲原来别有情衷。他父亲“认为唯有停留在自己的表面上,他才可以忍受生命。因此,他满足于只能出这个表面给人。他不必符合太多要求,不必做出任何承诺。”
他父亲酗酒浪荡,在放肆之际,像打开了一扇门,“你从来没有任何问题,你随时可以逃脱,你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交锋,不管对象是你自己或其他人,你可以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