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嬿青:“蟹”逅时光

(王嬿青摄)
(王嬿青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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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美酒、美食、美景,都关乎自己的选择和体验,没有答案也无需答案。

话说南洋连绵豪雨,江南大雪纷飞,零下7度的日子,我除了最惦记我妈,就是阳澄湖里的大闸蟹。庚子寒冬唯一能治愈口舌和心灵的大闸蟹很无奈地也跟随2020年一起千里冰封起来,不免心里一酸。再想想,也算在南洋从初秋到深秋喝了黄酒品了蟹,人总要知足,冬去春来,还有来年 ,于是要叹的气也就收了回去。

被蟹承包的秋日里,除了必须打卡的清蒸大闸蟹,各式蟹粉菜、花雕醉蟹也是让人馋了许久。尤其终于等到大闸蟹都开始成熟的季节,电话来询问的往往不是订位,而是被问醉蟹的留言给淹没了。

蟹性寒,黄酒性温,经过花雕酒调和,祛除了大闸蟹的寒气,即便不喝黄酒,也不会造成胃凉不适。除了始终坚持选好蟹,配醇酒以外,另一杀手锏就是主厨的秘制配方。醉蟹的味道之所以不同,除了蟹本身,当然每家的调味料是个讲究的秘密。

选用自然养殖的阳澄湖大闸蟹,自幼吃小虾和螺丝长大,肉质鲜中带甜。买回来的蟹要再养几天,让它完全吐沙,再用刷子刷干净,将蟹蒸熟后浸泡在陈年花雕酒内制作而成,一打开蟹壳便清香扑鼻,用筷子挑下一块放入口中,蟹黄似黄油一般融化开来,花雕的香味与蟹黄的鲜美充满了整个口腔,妙不可言。

吃蟹,往往是很难两全的,母蟹好的时候,公蟹欠一点,公蟹饱满的时候,母蟹往往黄硬了。所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按照我的经验,是10月底到11月初,大概半个月的光景。在当下,即使公蟹还差一把火,但公母螃蟹一起上桌还是最热闹的,所谓琴瑟和鸣,比翼双飞,两全其美。这样的时光很难得,一年吃蟹在金秋,雌雄双喜才半月,不免让人感慨时光,这双双对对的缘分和生命的“邂逅”。

历经数载变为琥珀色的酒体配着花椒、八角、香叶、柠檬等佐料,百转千回地入进每一丝蟹肉,口味绵麻悠长,每一口都是口欲和心理上的双重享受。

蟹一上桌,一缕酒香和一丝甜味,马上就在空气中扩散开。掰开它的身体以后,更是不得了。光是蟹斗里的蟹黄,就是金灿灿、红艳艳一大块,十分惹眼。一筷吃下蟹斗里的精华,然后迅速掰开醉蟹身体,找到黄最多的地方再吸一口,嘴里满满的香酥蟹黄,伴着馥郁飘甜的醉卤,忍不住让人眯起眼睛。

俗话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英雄,我觉得第一个吃“醉蟹”的人也富有创意。其实真正的醉蟹应该吃生的,这一点宁波人最在行,想必也是海滨城市,每年吃不完的海鲜,什么都活捉来醉一醉,一派“醉生梦死”的桌上豪宴,让人心生羡慕嫉妒恨。

生醉蟹,如何一种高等的刺生啊,谁爱谁知道,虽然看起来青面獠牙,打开盖子蟹黄变黑了,更似毒药,是什么令人欲罢不能,谁吃谁知道。想象一下肥美新鲜的大螃蟹刚从河水里撩起又误入酒精里一阵群魔乱舞,渐渐睡去,醉生梦死,然后来到你眼前尽情享用,那真是深秋里最私密、最原始的美味。

生醉蟹好吃还是熟醉蟹好吃?就好像问玛丽莲梦露美还是奥黛丽赫本更美一样没意义,没答案。美人、美酒、美食、美景,都关乎自己的选择和体验,没有答案也无需答案。

当然,更健康和安全的选择还是把蟹蒸熟,谁叫我们不在原产地呢,所以还是乖一点为好。话说吃螃蟹这件事,我觉得很个人,最好一个人吃,无论是清蒸还是醉蟹,吃蟹是件麻烦的事,滋味也得慢慢品。吃相难看也是难免,又剥壳又去脚还要吮吸手指,很是麻烦,所以个人更乐意坐在阳台,独自一个人慢慢吃。对了,最好有酒,有雨,有音乐,一个人的“蟹”逅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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