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尖:一年中的三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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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2020年日记,读的第一本小说是《雾行者》,最后一本是《十侠》。一年中分夏至时候,读完《南货店》。


路内是迄今最有分量的中国城镇书写者。《雾行者》里,小镇青年身上叠合的各种身份,打工人、帮派成员、文艺青年、性饥渴盲流、虚无主义者,挟裹了中国发展叙事的各路口径,他们来路含糊,去向不明。每个人的故事,既是人物命运横截面,又是时代性状罗生门。文学史上,书写世纪转折时刻历史图景的,都是强人。世纪更名礼乐崩坏,恰是诗家大展抱负之际。五个章节,风格镶拼,有时嘈嘈切切,有时大珠小珠,作者的抱负非常显豁,经常也打击读者,不过,看到小说结尾,被喜马拉雅壮阔的画面震住,久久难忘。


读《南货店》,是另一种阅读体验。张忌是我的宁波老乡,翻开小说,扑面的亲切。宁波话如此古典干净,让我想起小时候爷爷奶奶挂在墙上的长衫照片。而我自己把这部作品看成小说世界中的“南方崛起”,尤其在这北方统治文艺的时代。主人公陆秋林不是一个性格鲜明的人,似乎总是被风势推着走,但是张忌把他周边的风物夯得如此饱满,豆浆、面、糖、饼干、油豆腐、酒酿圆子、喂黄酒的螃蟹等等,清贫时代有清贫的饮食,丰年有丰年的吃法。衣食住行才是我们的民族志,平民生活中激荡出的岁月风云,才真正惊心动魄。小说里面有个男人,叫大明,他知道自己的老婆跟别人私通,他不计较,甚至可以跟老婆的情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但在吃团圆饭的时候,老婆把酒壶里的最后一口酒倒给了外面男人,他服毒自杀了。那是上个世纪的男人和婚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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