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成: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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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真牛,我就五六岁吧;不在乡下而在市区。家住梧槽尾店屋,时城市重建未兴,对街一列都是厂房。建筑之间留有一条黄泥小路,可以从马路通往海边。沿黄泥路是零星的枋廊,横七竖八地摆满砖瓦、木材之类的建筑材料。唯一与枋廊格格不入的,是户简陋的牛棚。养牛的印族老人,大家都以马来语“牛头家”称呼他。他的生意,就是从他养在牛棚里的那几头牛身上挤奶,装进透明的玻璃樽,用脚车载着去兜售。曾经,好奇加贪玩,我帮“牛头家”给牛挤奶,他赏我一小杯鲜牛奶喝。那年头,小孩即使能喝到牛奶,最多也就是炼奶泡热水,喝鲜挤的牛奶何其新鲜难得啊!可是,我对鲜奶那股闻之呛鼻、入口难咽的膻腥味,非常抗拒;勉强吞下,肠胃旋即不适。往后,挤奶归挤奶,鲜奶虽不恭亦却之。就这样,只一次喝鲜奶就后遗成一辈子鲜喝奶。牛!过去版的,指的是执拗倔犟。

童稚初识印象,站着不动,任挤不怒,牛是温顺的。长大再见到的牛,与温顺的形象落差很大。在台湾乡野行军,迎面与牛群狭路相逢。也许我们人多势众,还全副武装,让牛群认定来者不善,立马摆出凶牛阵。低头挺角,跺蹄呼气;如人之摩拳擦掌,蓄势待发。领导军官慌张喝令:找隐蔽!众人趴的趴,扑的扑,作鸟兽散。大伙屈身屏气,凝神静候,牛群息怒离去良久,才起身整队。正待上路,却发现领导不见了。副官下令喊他阁下名讳分头去找。千呼万唤,才听到远处树上茂密的枝叶间隐约传来回应。原来领导牛急上树,隐蔽得看不到地上情况,不敢出声,更不敢冒然现身。有惊无险后,领导开始训话,滔滔不绝地自诩聪明机智,问怎么只有他想到牛是不会爬树的?那时还没流行“牛逼”这样的词,倒是想起那则小故事:两友结伴同行,路上遇熊,跑得快的那个上树,丢下跑得慢的那个,只能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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