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梦魇

白全成

纷纷清明雨

从唐朝到今天

一下千年

如泪似泣

淋过杜牧的发

湿透东坡的衣

看乐天煮绿茶

花蕊夫人观斗鸡

雨还是当年的雨

人不是当年人

坟山已挖空

无处踏青

阴宅盖成阳宅

墓碑迷你

框成瓮门小小

困一缕孤魂

哭坟的寡妇

年年独诉凄苦

岁岁捶心问

为何留下我

留下遗腹子就走了

直到她长睡的那一天

已无法同眠

那个夭寿短命的身边

半世纪的烟雨

迷蒙在历史残卷

千年诗魂

幻化一场梦魇

挖土机吞噬村舍吞噬荒冢

打桩机砸碎甘榜砸碎你我的童年

高楼取代胶林取代碑林取代森林

万户千家集体失忆

成群牛羊湮没了踪迹

行人依稀欲断魂

可牧童已老

再别问酒家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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