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拼图

都说比尔·海耶斯（Bill Hayes）的这本《不眠之城》（Insomniac City: New York, Oliver and Me）是封情书，写给奥立佛·萨克斯（Oliver Sacks），写给纽约。

对喜爱萨克斯的读者而言，这本书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块拼图。萨克斯病逝前四个月出版自传《勇往直前》，首度公开自己的同志身份，并在书中提及海耶斯，他的最初和最后的爱。这位一生致力于解开大脑秘密的脑神经学家，他在描述病人的故事时总是巨细靡遗，对自己的这段迟暮之恋却轻描淡写，也许不是因为保守的背景和压抑的个性掐住他的喉咙，而是因为这些时光属于他和海耶斯，他只想把这些回忆留给他们。

海耶斯的这本书补足萨克斯省略掉的部分，我们读到他们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弥足珍贵，因为我们都知道萨克斯的人生之旅已经走到尽头，他们彼此扶持互相陪伴的快乐时光越来越短，我也读得越来越慢，格外珍惜两人日常生活中，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琐碎。例如萨克斯把耳朵静静贴在海耶斯胸口，听其心跳，热恋中的小伙子一样，说了一句老掉牙但真实无比，令人莞尔的话：“我最珍惜的是能够跟你常相左右。”接着这个好奇宝宝突然抬起头来，得意地说：“62下，你的心跳数。”海耶斯在书里让这位知名的医生和作家还原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