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领导人会面 是春暖花开还是昙花一现

(制图/侯丽欣)
(制图/侯丽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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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和日本时隔12年重启首脑峰会,从解除半导体材料出口管制到“蛋包饭外交”,凸显出两国领袖决心消除因历史问题而越发紧张的双边关系。

韩国总统尹锡悦星期四(3月16日)到东京展开两天访问,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会谈,两人过后举行了联合记者会。双方虽然未能发表联合宣言,但在各自发布的公报中,一致强调改善关系的重要性。

韩国领导人上一次访问日本是在2011年,时任韩国总统李明博与时任日本首相野田佳彦举行会谈。李明博当时呼吁日本优先解决慰安妇问题。两国关系之后逐渐恶化。

日韩首脑期待迎来两国关系新篇章

尹锡悦3月16日在记者会上说:“今天与首相岸田文雄会面具有一个特殊意义,那就是让两国的人民知道,因为各种悬而未决问题而出现波折的韩日关系,正迎来新起点。”

岸田文雄则说,很高兴“在这能感受到春意的一天,开启日韩关系面向未来的新篇章”。

这场久违的首脑峰会,交出了什么成绩单?

两国就关系正常化达成一致意见,重启中止12年的领导人互访,要面向未来进一步发展双边关系。据悉,岸田文雄已承诺回访韩国。

双方也同意,早日重启外交和防务对话、建立经济安全协商机制、加强半导体等重要商品的供应链,以及日韩《军事情报保护协定》正常化等。

韩国总统尹锡悦(左)16日在日本首相官邸与岸田文雄举行峰会前,两人握手寒暄。(法新社)

在峰会召开之际,日本经济产业部宣布将解除从2019年起,就三种半导体材料对韩国施行的严格出口管制。这些材料是制造显示器和半导体的必要原材料。韩国则宣布,撤回在这问题上向世界贸易组织提出的申诉。日本目前尚未决定放宽管制的具体时间。

此外,日本将在5月于广岛举行七大工业国(G7)领导人会议。据报道,岸田已向尹锡悦透露,会邀请他出席G7的扩大会议。韩国不是G7成员。分析指出,日韩关系回暖无疑对两国有益,但对G7峰会的东道国日本而言,这更是一次战略和外交上的胜利。

尹锡悦被视为亲日派

尹锡悦因为小时候曾随学者父亲旅居日本,在日本一些媒体人眼中是个亲日派人物。

美食是外交的加分项。这次尹锡悦访日,日本政府知道他喜欢做饭,尤其怀念小时候在日本吃的蛋包饭,于是投其所好,特意安排带他吃蛋包饭,被网民戏称是“蛋包饭外交”。

据韩国媒体报道,尹锡悦和岸田文雄星期四结束会谈后,便外出共进晚餐。两人先到银座的寿喜锅餐厅用餐,然后前往附近以日式炸猪排和蛋包饭闻名的老字号西餐厅炼瓦亭进行“二次聚会”。据悉,举杯喝啤酒的尹锡悦,席间提议一起品尝韩国的烧酒,岸田文雄在尝试后称其具有“韩日友好的味道”。

尹锡悦(右二)和岸田文雄(左二)16日同夫人在东京银座的一家寿喜锅餐厅共进晚餐。(法新社)

韩国外国语大学研究东北亚国际政治的阿特金森教授(Joel Atkinson)告诉CNN,韩国在上一任总统文在寅的领导下,一直与日本“公开敌对”(openly combative)。“因此,这次的访问意义重大,它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即在尹锡悦政府的领导下,双方正在加强合作。”

日本京都立命馆大学客座教授、前日本外交官三宅邦彦(Kunihiko Miyake)告诉《纽约时报》:“日韩关系有九成是国内政治,因此没人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仍保持谨慎乐观,并且“乐观态度胜于谨慎”。

二战历史问题难以挥散

为了推进日韩关系尽快回暖,尹锡悦3月6日就二战日本强征劳工受害者赔偿问题,单方面宣布“第三方代赔”方案。

日本从1910年到1945年占领朝鲜半岛。战后朝鲜半岛一分为二,日韩两国虽然有了邦交,但总因历史问题,像是赔偿掳日劳工以及慰安妇等,导致关系紧绷。根据韩国提出的数据,在日本统治时期,约有78万名韩国人被强迫劳动,这个数字不包括慰安妇。

韩国最高法院2018年终审判处涉案的日本制铁以及三菱重工业须支付赔偿金。根据尹锡悦提出的方案,这笔赔偿金,将交由韩国行政安全部属下的日本帝国主义强制动员受害者支援基金会”来筹措。

韩国钢铁巨头浦项钢铁(POSCO)15日宣布,将向这个基金会出资40亿韩元(约410万新元)。这是韩国政府公布二战强征劳工受害者赔偿方案后,首个宣布捐款的企业。

日韩1965年建交,签署《韩日请求权协定》时,韩国以放弃对日索赔权为代价接受日本5亿美元资金援助。这笔援助金部分用于扶持韩国企业,浦项钢铁是受惠企业之一。

不过,有掳日劳工受害者(基金会的赔偿对象)拒绝接受政府提出的这个方案,甚至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让原告直接针对涉案的日本企业追讨赔偿。

3月7日,强征劳工受害者梁金德和其他民间团体人士,在韩国国会大楼前举行集会,谴责政府的代赔方案。(法新社)

尹锡悦出发前往日本前说:“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对日韩的紧张关系置之不顾……我相信我们必须结束互相敌视的恶性循环,共同寻求我们两国的共同利益。”

韩国民调:六成反对代赔方案

然而,从近期韩国的民调可以看出,国内对“第三方代赔”方案的反对声浪不小。

韩国盖洛普3月10日公布的民调显示,韩国成年人中高达59%的受访者,因为上述赔偿方案不包括日本的道歉和赔款而表示反对。35%赞成方案的人,则认为它有利于国家利益和日韩关系。

调查也显示,85%的韩国人认为,现任日本政府对当年日本殖民统治的历史毫无歉意。此外,64%受访者认为,如果日本的态度不变,短期内没必要改善关系。

共同社星期一(13日)公布的民调则显示,超过57%的公众支持韩国提出的这项方案。

韩国峨山政策研究所分析师崔恩美(Choi Eunmi)告诉半岛电视台,这个解决方法“并不完美,但考虑到实现原告的法律权利,它是一个现实的解决方案……这可被视为打开改善双边关系的大门。”

推动日韩关系回暖的背后因素

分析指出,这次日韩首脑峰会意义重大,朝鲜威胁、对中国的担忧以及美国背后的助力,都是促使日韩修复关系的强力因素。

韩国西江大学国际关系教授金在春说:“这次的访问非常重要,因为这将成为打破日韩两国僵局的催化剂。两国出于各种原因需要互相合作——加强对朝鲜核威胁的防御和威慑,保护和促进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尤其是在印太地区,并加强经济安全。”

3月14日,首尔火车站播放朝鲜试射导弹的新闻。(法新社)

就在日韩首脑峰会举行当天,朝鲜发射了一枚洲际弹道导弹,落在日本专属经济区外,凸显两国共同面对的安全挑战。这也是朝鲜一周内第四次发射导弹。

尹锡悦说:“在这个多危机时期,包括日益加剧的朝鲜与核导弹威胁,韩国和日本更需要进行合作。”

除了俄乌战争导致能源短缺和供应链问题,中国对亚洲权力平衡的影响,也为日韩寻求和解提供一臂之力。此外,中国是否可能武力攻打台湾,一直是日本担心的问题,因为台湾海峡一旦爆发军事冲突,日本势必卷入其中。

乔治敦大学政府和国际事务教授车维德(Victor Cha)认为,如果这次访问让日韩有效缓解紧张关系,这很可能引起中国的担忧。“中国指望日本和韩国互相仇视……这是中国分化和削弱美国在亚洲地位的一部分策略。”

日韩关系改善对美国无疑是个好消息,自尹锡悦2022年5月上任以来,美国一直在推动和解。美国驻日本大使伊曼纽尔(Rahm Emanuel)说,过去一年,美国、日本和韩国举行了超过40次不同级别的三边会议,比前五年的总数还多。

他在一份声明中说:“过去两周发生的事清楚表明,两位领导人大胆地选择了伙伴关系的道路,他们的选择值得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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