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势论市:企业的救命钱

本地船用燃料供应商兴隆集团(Hin Leong Trading)惊爆负债近40亿美元(约57亿新元)而陷入财困,先是申请破产保护,如今公司已进入临时司法管理。(路透社档案照)
本地船用燃料供应商兴隆集团(Hin Leong Trading)惊爆负债近40亿美元(约57亿新元)而陷入财困,先是申请破产保护,如今公司已进入临时司法管理。(路透社档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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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杂货店、药妆店和零售超市,在阻断措施期间仍然可以做生意,基本上各行业普遍停摆,都算受害者。对资金缺乏的小商家,瘟疫更是噩梦一场,银行理应更理解这些小商家的苦,因为此刻只要有一笔“救命钱”,它们就可活命。至于能活多久,就看它们在疫后重生的长远对策了。

在人们努力抗疫期间,本地船用燃料供应商兴隆集团(Hin Leong Trading)惊爆负债近40亿美元(约57亿新元)而陷入财困,先是申请破产保护,如今公司已进入临时司法管理。

消息在媒体曝光后,震惊整个业界。叱吒新加坡燃料油市场半个世纪却相对低调和神秘的兴隆创办人林恩强,一时之间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若不是媒体报道,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这名去年才以身家16.5亿美元在《福布斯》新加坡富豪榜上排名第18的“燃油大王”,如今却因无力偿债而搞到公司要被接管。

做生意果真要靠天时、地利、人和。我记得林恩强的儿子林志明两年前接受《联合早报》专访,谈起他掌管的海洋燃料供应公司(Ocean Bunkering Services,简称OBS)和海洋油船(Ocean Tankers)的业务发展时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两家公司都是兴隆的姐妹公司。

林志明受访时说:“趁着一些业者退出市场,行业大洗牌之际,希望能取得多达20%的市场份额,努力达成每月燃油供应量50万至100万吨的目标。”

他当时还表示,OBS不企图充当新加坡海上燃油供应业界的龙头老大,“但希望占有一席之地,并能为新加坡海上燃油供应业声名做出一点贡献”。

据了解,2017年以前,公司并未积极扩大加油驳船船队。直到政府实施新措施,规范燃油供应,林志明立刻抓紧时机,大举扩张,短短一年内添购了21艘加油驳船。

岂料这一波油价暴跌,却让兴隆贸易爆仓。据业界消息,去年,兴隆和其他贸易商一样大举囤货,指望在今年1月1日国际海事组织有关低硫船用燃油新规定正式实施之后大赚一笔。不料冠病疫情意外暴发,沉重打击燃油需求,兴隆手里的燃油不但滞销,而且疯狂跌价一半多。油价年初还接近每桶70美元,在兴隆财困事件曝光时,只剩不到20美元,直接导致存货价值大幅缩水。

银行债主蜂拥逼仓 成压垮兴隆最后一根稻草

国际油价暴跌,供应过剩加上冠病疫情影响需求,无疑严重打击石油公司收入。兴隆贸易或许就是这波油价崩跌的最新受害者。

如果说引爆兴隆财务危机的导火线是这次史无前例的油价暴跌和冠病疫情,那银行债主们蜂拥逼仓就是压垮兴隆的最后一根稻草。业界人士说,押错行情爆仓在这个行业并不少见,关键在于你手头上有没有足够的“救命钱”。

兴隆的债权银行超过20家,积欠银行的贷款近40亿美元,其中本地星展集团的曝险约2.9亿美元、华侨银行约2.2亿美元,大华银行则超过1亿美元。虽然银行吸取了上一轮石油危机的经验,对油气领域的借贷更为谨慎,但银行业绩还是被稍微拉了一下后腿。

根据新加坡海事及港务管理局资料,OBS在2018年是本地最大的船用燃油供应商,到了去年它已退到第三大。而从今年4月18日开始,公司已停止供应燃油。

这是一个大起大落的行业,有人退场,有人进场。海事局资料显示,新加坡大大小小的燃油供应商,从2018年的51家,减少到去年的45家,这意味着短短一年就有六家公司“退场”。

油价崩跌,油气相关公司深陷困境,它们背负的债务一般高出冠病疫情来袭之前。在同行中,兴隆算是规模较大的一家,它尚且撑不住倒下,那些小公司还能挺多久?若下来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也不足为奇。

在冠病疫情笼罩下,兴隆只是不同行业的受害者之一。全球经济活动几乎陷入停摆,我国经济也被疫情阻断措施拖累,许多被令暂停营业的非必要行业都受打击,尤其是小零售商,这次疫情的伤害被形容为“灭顶之灾”。

“我们回不去了”道出小商家无奈

一名在商场开时装店的小店主受访时就说,阻断措施实施前,她的生意已经惨淡经营,被令暂停关闭后,面对零收入的她天天活在恐慌当中。她以绝望的语气说:“这个商场人流量本来就不多,同样卖时装的店又占大多数,我和同行都担心,零收入的日子长达两个月,即使下月恢复营业,我们也没有资金回去开门做生意了。我想我们不如索性直接结束生意,不用回去了。我们回不去了!”

她的这一句“我们回不去了”让我看到小商家的无奈,歇业时期虽然店面租金有回扣,但是日常的运作资金、进货资金和日常生活开销都是沉重的负担,有些还背负债务。我鼓励她善用政府专为中小企业提供的纾困援助配套,赶紧去申请利率极低的贷款。她无奈地告诉我,疫情暴发前,曾经尝试向银行申请10万元的营运资金来周转,银行却要求担保,让她很沮丧。

我相信银行对寻求贷款者的要求条件各异,但相较一些大公司数十亿元的贷款额,数万元贷款只是一粒花生米。她过后是否成功申请贷款,我就不得而知。

这使我想起最近有新闻报道,因政策存在漏洞,导致美国一些资金周转能力较佳的大公司和小企业争相申请联邦政府针对小企业的纾困贷款,结果大企业取得巨额贷款,明抢小商人的救命钱,小企业因只分得小额贷款,面临存亡危机。尽管过后大公司的贷款被令撤回,这场风波却令人感慨万千。

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杂货店、药妆店,以及零售超市,在阻断措施期间仍然可以做生意,基本上更多行业普遍停摆,都算受害者。

对资金缺乏的小商家,瘟疫更是噩梦一场,银行理应更理解这些小商家的苦,因为此刻只要有一笔“救命钱”,它们就可活命。

至于能活多久,就看它们在疫后重生的长远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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