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曼 胡洁梅 报道 zblocal@sph.com.sg
王乙康认为，“未来技能”的重点在于精专技能。每个人要先掌握不同方面的能力，而不是只学一样技能。经过多方面学习，补足自己的短处，最后再选择一个方向，一生精专一样东西。
“我们只有一条命，每天只有24个小时，一生中也只能精专一样东西。”
许多人对“未来技能”（SkillsFuture）这一词已不陌生，但这项全国计划至今让人产生的联想却可能还太狭隘。专访一开始，教育部代部长（高等教育及技能）王乙康马上就阐述“未来技能”的关键在于精专技能。但要在一个领域达到精专的水平，个人也先要掌握不同方面的能力，绝不是只学一门技能。
他坦承，“未来技能”这个翻译许多人“读起来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其实“重点是，人们要知道学习怎样的技能可把工作做好，然后去补足自己的短处。大家可尽量学越多东西越好，但最后要做出选择。”
这是王乙康（46岁）去年10月正式出任教育部代部长后，首次接受报章专访。上届大选后，他与前三军总长黄志明在新内阁中一同跃升为教育部代部长。两人曾在大选中被李显龙总理点名为第四代领导层核心成员，再加上教育部在编制和预算方面都是最大的政府部门之一，工作自然备受关注。
不是每个人都要爬山
在历时50分钟的访问中，王乙康以流利的华语畅谈“未来技能”计划的大方向。政府在这个框架下展开新一轮人力资源投资，到2020年平均每年将拨出超过10亿元，鼓励国人追求精专技能。从更广泛的层面来看，“未来技能”更大的宗旨关系到人们如何思考教育，定义成功。
王乙康阐述“未来技能”的三个基本理念时，就重点提到“未来技能”计划必须包含“所有成功的定义”，让唯才是用的概念不断扩大。
李显龙总理在2005年国庆群众大会曾以“群峰连绵的山脉”（mountain range of different talents）的意象勾勒教育生态的愿景，希望打破社会“只有一座巅峰”的观念。王乙康认为，金字塔社会的时代早已过去，但现在用“连绵不断的山峰”来形容本地教育其实也是过时的，“每个人都要爬山”的假设不再成立。
李总理对教育景观的描述，他当年在劳动力发展局工作时曾参与构思与发表。王乙康说：“但现在的现实是，不是每个人都要爬山，我们每个人的目的地、人生目标都不一样。”
他打趣说，有些人有惧高症，有些人有高山症，不能爬山，大家的目的地都不同。“有些人要去村庄，有些人要去大城市，有些人要去绿洲，有些人要去河岸。”
王乙康也认为，社会如何看待走不同路的人，是否尊敬他们，这些都将影响成功的定义。
《三国》刘备手下各有所长
贴近“未来技能”期望
拿春秋战国时期誉为“百匠之师”的鲁班为例，王乙康认为，尽管当时中国存在“士农工商”的社会阶级制，但鲁班作为出色的工匠，还是备受尊敬。他也以此解释，所谓“精专技能”不一定是“未来式技能”，工匠在手艺上精益求精的精神其实也被重视。
“未来技能”的另一基本理念便是要突破文凭主义。王乙康在国会初次发表演讲时已提到，复杂的人生不能通通归于一个数字。
他在专访中指出，这个看法在社会上越来越普遍，尤其年轻人更这么认为。
他说：“如果每个人对自己人生成功的定义是用金钱来计算的，整个社会成功与否，也当然用经济增长来算。”
在他的想象中，《三国演义》中刘备身边文人武将都各有所长的情景，就很贴近他对“未来技能”的期望。
他说：“你看关羽、张飞、赵子龙，他们的专长是作战，他们是战场的军官，奋勇无敌，尤其是赵子龙。再看刘备身边的诸葛亮，他虽然是个文人，但也是精专杰出的人士。”
要打造未来经济，王乙康认为政府由上而下推动的大策略也不可少，像智慧国和“科研、创新与企业2020计划”（RIE2020）的国家方针仍然重要，人民也“希望政府继续指导大方向”，但政府同时也保持开放的制度。
他指出，现在有些人从工艺教育学院或理工学院毕业后，可继续升上新加坡理工大学（SIT），在同个领域提升知识和技能，还无法确定自己的志向者则可选择博雅教育，更能上网自学。他说：“制度上已经有这样的道路给你走，但怎么走还是靠你自己。”
改变不易 进化可期
最后，王乙康指出，“未来技能”意味着学习不能限于学府，也必须是终身的过程。
他指出，不是所有人都从小知道自己的志向，“五十知天命的人也很多”，他最终想要看到的是，更多新加坡人更早认识自己的兴趣，而且各领域人士都受到尊敬。“这是比较不能衡量的文化上的进化。”
王乙康在专访中一直用“进化”，而非“改变”，他表示这是刻意的，因为要改变思维并不容易。“进化需要几代人我不知道，但我们要有这个意识说，我们的社会和国家应该不断演变。”
“会不会需要50或100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正在演变。你看一代过一代都不一样了。”
从政是自己选的路 不同职场经验相互辅助
“现在进入政治，政治又是一条不一样的道路。这是我自己选的道路，我能够精专吗？最后五十知天命，迟早都要精专，把精神和精力专注在一个领域，我们都要走自己的路。”
王乙康从公共服务到工会，再到私人企业，职场经验跨足多个领域。他针对学习道路和职业背景如何影响目前的政治事业时，也与记者分享了不同职场技能可如何相互运用的看法。
王乙康投身公共服务18年，是出身公务员体系的精英，担任过行政官，曾负责的重要职务包括于2002年至2004年任李显龙总理的首席私人秘书、2005年出任劳动力发展局第一任局长。
他在2008年被借调到全国职工总会，四年后，他辞去职总副秘书长的职务转到私人领域，曾担任吉宝集团战略与发展总监。他在2015年大选二度参选后成功当选为议员，去年成为内阁成员。
王乙康指出，职总的环境有别于公共部门，公共部门比较讲求分析能力，有行政和制度上的惯例要维持，但在职总工作，更重要的是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私人企业又不一样，人际关系和分析能力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企业精神。踏入政治又是条不一样的道路，但所累积的技能还是管用的。
他说：“你到不同的领域，有些基本的技能，你还是需要用的，只是重点可能不一样。分析能力，我在不同领域都需要，当然在政府部门更为需要；人际关系，每个部门、每个地方也需要，但在工会运用得最多；企业精神当然是在吉宝的时候最需要，现在进入政治也需要，所以有一些基本技能，我们不管在哪个地方都需要运用。”
学习管道多
分享看YouTube学吉他
王乙康指出，学习不只限于学校和大学，学习的管道可以很广泛。他分享自己如何从网站YouTube学吉他，而非通过正式的课程。他对吉他的兴趣是从服兵役开始，当时的室友喜欢弹吉他，他就向他们学习乐谱，但后来觉得要继续这方面的学习，就上YouTube学。
“在Coursera（网上教育平台）也可以学很多东西，所以你自己要学什么，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我觉得你走这条人生道路，尽量学越多东西越好，但是（最后）要精专，我们每天只有24小时，我看只能精专一样东西。”
●文凭的价值：
文凭像钞票一样，你没有文凭人家不知道你学过什么，所以文凭也有文凭的用处，但它虽然重要，我们也不能只为文凭而学习。学习是为了掌握精专技能，这对我们以后的发展，对国家的竞争力，都有很深厚的影响。因为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我们每个人都要有专长，如果你没有专长，你在经济、社会上哪里有立足之地？
●放宽成功定义：
我们必须不断进化，金字塔时代早就过去了，而我看连绵不断的山峰（这个说法）也已经过时。连绵不断的山峰的假设是每个人都要爬山，而现实是不是每个人都要爬山。我们每个人的目的地、人生目标都不一样……现在也不是每个人都要爬山，有些人爬山会有惧高症，有些人有高山症。每个人的目的地不一样，有些人要去峡谷，有些人要去村庄，有些人要去大城市，有些人要去绿洲，有些人要去河岸。不只是目的地不一样，每个人的途径也不一样。所以所谓SkillsFuture——未来技能，也要包含这些所有成功的定义，让社会唯才是用的定义不断扩充，不断宽大。
●改变家长思维：
要改变家长的思维挑战很大。我自己的思维都很难改。所以我用的字不是改变，是进化。进化要几代人我不知道，但我们要有这个意识说，我们的社会和国家应该不断地演变，而这是演变的一个重要途径。会不会需要50年或100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正在演变。你看一代过一代都不一样了。
●教育制度：
我们的制度已经不是狭窄的道路，而是相当广阔的草原。在大专教育方面，你会看到很多途径……另外是你个人的选择，制度上已经有这样的道路给你走，但怎么走还是靠你自己。不只是大学学府里，在外面也有琳琅满目的东西给你学……自己要学什么，是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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