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把尾随表白的男子扭送派出所 胡军歉疚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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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军曾把紧跟着他向他表白好感的男子扭送到派出所,还动手打了对方。后来拍了《东宫西宫》和《蓝宇》,他才理解了同性恋人群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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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幕时如雷掌声里,站在主创主演中间的胡军反倒有点抹不开面子,似还沉浸在悲壮的人物命运中,表情腼腆。也许是爆发后的倦意,不似在此刻记者眼前这番生龙活虎。

“第一次演的是一份激情,第二次演慢慢有点冷静,这次我演得更冷静,我站在一边,以一种审视的角度来破解‘仇虎’这人物。”胡军严肃讲述了一番角色破译,又有点孩子气地执拗道,“但我在舞台上还是个大小伙子,我一直不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大老爷子。”

■要玩话剧得有料

2000年以前,和所有戏剧学院毕业生一样,“大小伙子”胡军执着于成为一位“伟大的演员”,演新戏,求突破。他一边在北京人艺跑龙套,一边和孟京辉、张一白等人搞实验话剧、先锋话剧,排演贝克特《等待戈多》、日奈《阳台》、张扬《保尔·柯察金》(改编自奥斯特洛夫斯基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而那是一个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何为戏剧批判、否定、批判之否定的年代。胡军说:“这一切都出于我们想大踏步向前走,那会儿剧场环境艰苦,我们又知道这是个不能省略的步骤,所以苦自己也做。”先锋话剧作为彼时的新鲜事物,中国观众并未接受,当然胡军是谁,无人知晓。

胡军说完全不后悔。“走完这一遭再回到舞台上,才知道什么叫舞台精神,什么叫珍惜,什么叫来真的。话剧是玩不出来的,要玩就得有料,这个料是热爱、学习、经历、锤炼过才有的,不是脑子一热,想要就有的东西。电影和电视剧,随便拉个人能拍一出,但话剧舞台上,没学过的人,连步都不会迈!不过,说白了,比起影视剧,话剧仍不是一种大众文化,话剧就是那么一些人,真正地喜欢舞台,台上的台下的集合起来的一些人。”

重登北京人艺舞台,对胡军来说是回家,中戏毕业后他即被分配到人艺工作。他说:“北京人艺是中国话剧的一个殿堂,我们上大学时,就常去看于是之先生、林连昆先生排戏,还模仿他们背戏演戏,真觉得他们太厉害了!立志以后一定得进北京人艺,它历史悠久、名剧繁多、演员优秀,能进北京人艺,能演北京人艺的戏,是一份荣誉。”

■演《蓝宇》和关锦鹏急出别扭

但诚如胡军所言,话剧慢热又相对小众。让他一炮而红的是电影。

2001年由香港导演关锦鹏执导的《蓝宇》,胡军以富商“陈悍东”一角,入围台湾金马奖、香港电影金像奖、香港电影金紫荆奖,以及华语电影传媒大奖的最佳男主角,并最终获金紫荆奖和华语电影传媒大奖两奖肯定。胡军扮演的是一个同性恋者,并和他的中戏师弟刘烨全裸演出。作品尽管无缘在中国大陆公映,却经各种地下渠道流通,感动无数影迷,《蓝宇》也是影视剧对中国同性恋群体第一次正面的艺术塑造。

胡军忆起被自己视为代表作的《蓝宇》,不是一份得奖的自满,而是再次自我审视。“我开始想完全进入这个角色,只恨自己进入得太慢,因为这个人物在跌宕起伏命运中所表现出的复杂性太厉害了!‘陈悍东’不像刘烨扮演的‘蓝宇’,‘蓝宇’一味对爱情执着,被命运操弄的‘陈悍东’我怎么演都不行,我特着急,关锦鹏也急,我和关锦鹏都急出别扭了。”

说到《蓝宇》,胡军还透露了鲜为人知的一段插曲。胡军念大学时在公车上被一男子表白,男子更下车尾随胡军,胡军被跟得无奈,说:“要是喜欢我,就跟我来。”结果胡军把紧跟的男子扭送到派出所,还动手打了对方。“大冬天的,我做完这些事后特别后悔,反思是不是做得有点狠了,人家只是表达对我的好感……但我那个年龄,对同性恋毫无了解,当是对我的一种侮辱,那时中国把同性恋定为流氓罪。”1997年同性恋才在中国除罪化。

胡军歉疚地说:“后来我为电影《东宫西宫》体验生活,走进了同性恋群体,我慢慢认知到:在我的范围内也可以有他们的存在。接演《蓝宇》,又是更深刻的体验,我跟他们吃喝聊天成为朋友,才了解他们的情感可以那么单纯和纯粹,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在很多东西上并不如他们。”

■成电视剧“硬汉”专业户

不介意被定型

电影代表作是《蓝宇》,电视剧方面,胡军说《天龙八部》的“萧峰”(乔峰)是他最满意的角色。而自他成功塑造重情重义、义薄云天的“萧峰”后,大侠、英雄、豪杰、硬汉、义士的角色接踵而来——《卧薪尝胆》的夫差、《楚汉风云》的项羽、《赤壁》的赵云、《建元风云》的忽必烈、《朱元璋》的朱元璋、《玉井传奇》的戚继光、《中国1921》的李大钊、《西安事变》的张学良、《建国大业》的顾祝同等古今雄性魅力浓厚的角色,让他成为“硬汉”专业户。

他透露想演还没演过的是格萨尔王、曹操,又都是极其“男人”的角色。

丝毫不介意被定型,胡军反倒感恩,“为什么别人演了没被定型,我被定型了呢?演员别吹牛逼,演员不是千面人,不可能什么都能演,说自己什么都能演的演员太妄自尊大了,演员首先要做到的是先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有人演了一辈子戏,什么称号都没有,我演了几部戏,大家对我有这种印象,你不觉得应该自豪,应该感激吗?”胡军说着说着来了自问的语调,“观众只会给你提出更严格的要求,在你接同样类型的角色时,别演成同一个人,要跟以前的东西有所区隔。”

胡军一直求突破,小人、反派、土匪都演过,也不排斥家庭剧和伦理剧,“但如果只是家长里短,打打闹闹,争这争那的剧情,我也不愿意演,因为我本身就不是那样的人。还有,偶像剧咱就算了,来不及啦,让‘鲜肉’们演去吧,最多演个‘鲜肉’他爹,你说我何必干这事儿呐?我现在演‘鲜肉’他爹,稍微有点年轻,再等我老一老,看到时候还有没有兴趣演戏,再说吧。”

■加盟《爸爸去哪儿》

儿子让他感动

戏里不想演“鲜肉”他爹,戏外却拒绝不了。去年7月,胡军加盟湖南卫视亲子户外真人秀《爸爸去哪儿》,把和儿子胡皓康的父子相处真实摊在观众面前。观众们把不到8岁的胡皓康封为“高冷总裁”“国民男友”,儿子康康展示出长年离家拍戏的胡军从未见到的温暖、善良、坚强和隐忍一面,将老爸惊讶、感动得一塌糊涂。

“参加这个节目最大的收获是我和儿子关系好了,他敢说想爸爸爱爸爸了,我的感受是别把孩子当孩子看,真的,大人对孩子的那份尊重尤其关键,别老拿自己的尺度去衡量孩子。”胡军坚决不相信“棍棒教育”,尽管他被歌唱家父亲胡宝善揍到大。“时代不同了,教育方式也得改变。一些老传统、旧礼数得传承,比如老人不动筷小孩不能先动筷,但家里不能充满规矩和管束,比如打骂。”《爸爸去哪儿》惊传停播,不爱上真人秀和综艺节目的胡军庆幸赶上了。

硬汉仍有软肋,胡军说自己依然陷在41、42岁时的危机感里没走出来,但那正是他佳作连连奖项不断的辉煌期。

“人到一定年纪,就开始慌了,怕失去,想要的也多,但他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无常会一直伴随着他。”胡军换用第三人称诉说人到中年的感受,“无常,是人生的永恒。即使有了信仰,他只能通过信仰去认知无常,去减少恐惧。要看重无常,让无常时刻提醒着你,苦的时候不会捶胸顿足,好的时候也不会乐极生悲。”

这才发现胡军带着偏头痛而来,他不时用戴着萧邦表的左手二指按压左侧太阳穴,右手腕上则是两串晶莹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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