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辉煌的1980年代

《噤界》全片没有很多特效画,却能营造紧张悬疑。(剧照)
《噤界》全片没有很多特效画,却能营造紧张悬疑。(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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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看的三部电影《挑战者一号》(Ready Player One)、《噤界》(A Quiet Place)和《黄金花》,虽然风格题材各异,却又具互为指涉的意义,而一切要从1980年代说起。

回归实在拍摄手法

史提芬司匹堡执导的《挑战者一号》,电影改编自同名小说,虽然故事背景设在2045年,且戏中人物绝大部分时间皆沉浸在虚拟的电玩世界里,但电影和小说两者都充斥着1980年代的流行文化代表性作品,自然包括司匹堡的电影,因为他毕竟是那个年代影响深远的创作人之一。1980年代在这里具什么深刻的意义呢?电影把它定格为讲求人情味胜于功利的单纯年代。

《挑战者一号》让我怀念那个讲求拍摄技艺胜于哗众取宠的声光世界,让我深刻体会到,近年为何会流行超级英雄系列电影,且一贯的风格是不停的视觉和听觉轰炸,当然更少不了银幕上的连番破坏性且多由视觉效果堆砌而成的场面,因为这完全符合电玩玩家们习惯的世界——那是绝对容不下任何冷场或寂寥的。它的由来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串流媒体的出现,要吸引观众进戏院,就必须和电脑手机等小屏幕作区别,制作壮观热闹的大场面,好让观众觉得非得看大银幕上的效果才过瘾。

《噤界》就是对于这样一个当代电影制作的一种反叛。在片中,一旦有人发出声响便会立刻丢命,除了戏中的那家人,应是因为有个聋哑女儿而需要以手语沟通而因此能够存活下来,全人类似乎好像都死光了,足见我们已成为多么呱噪的族类。但是,在这个必须噤声的电影世界里,却绝无冷场,全片虽无很多特效画面,我和同场的观众却都屏住呼吸,如坐针毡,特关心戏里人物的下场,足见无需太多花哨玩意儿,也能营造紧张悬疑。回归实在的拍摄手法,在近期声影疲劳轰炸的电影世界里,是多么珍贵的体验啊。

香港电影的未来

陈大利编导的《黄金花》在上周举行的第37届香港电影金像奖获得多项提名,这几年香港陆续出现这类写实题材的片子,这与香港大环境使然,与关心社会政治课题等内忧有关,当然也和制作条件吃紧不无关系。

金像奖安排徐克、严浩、许鞍华、章国明等在上世纪70、80年代崛起的香港新浪潮导演颁发最佳电影奖,结果是许鞍华导演的《明月几时有》捧走大奖。在整晚的颁奖典礼上,可以深刻感受到当地电影人对于香港电影的未来发展的忧心和省思。在颁奖嘉宾的安排上也常是一资深一新人搭档,也有几组的领奖人是“老少”配的,即师傅带着徒弟领奖,传承意味浓厚,但也突显了青黄不接的事实。例如,三个年轻的新生代女演员——廖子妤、苏丽珊和余香凝颁发最佳摄影和最佳剪接奖项,就让很多人心里浮现问号:她们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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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鞍华(左)执导的《明月几时有》在本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捧走最佳电影、导演与女配角奖(叶德娴,右)。(中通社)

这个问题即点到了问题的核心:近年香港电影拍摄的数量比起巅峰时期的1980年代,实在不可同日而语。其实以上三个年轻女演员都曾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新演员或者演员奖项的提名,但是因为演出的机会比以前的演员少了,加上作品的能见度也没有以前广(涉及电影发行和市场的问题),自然影响辨识度。

若追溯问题的根源,自然得谈及经历1980年代的高峰后,香港影坛生态环境在1990年代中开始出现的变化,包括九七回归、韩流崛起、中国大陆电影市场的开放与发展和串流平台的出现。在危机感逼在眉梢的当儿,把当年注入创新拍摄手法和崭新创作题材的新浪潮导演请上台,自然别具意义。

很难得才会有一部格局较大、能让新导演大展拳脚的《树大招风》,这部由杜琪峰、游乃海监制的电影,是三个新导演和三名编剧花了几年时间慢工出细活磨出来的,让他们在两年前的金马奖和金像奖大放异彩。但两年过去了,还未见到这些编导有新作品,如果连得奖编导都未能有机会以新作品继续磨练的话,那是一种怎样的前景呢?又该如何打破僵局呢?难怪要回味1980年代那个拍片机会处处的年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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