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找活

《北极》马德斯米克尔森的皱纹、眼神、嘴唇、眉毛、胡子、手指到残破的羽绒大衣,都能演戏。(剧照)
《北极》马德斯米克尔森的皱纹、眼神、嘴唇、眉毛、胡子、手指到残破的羽绒大衣,都能演戏。(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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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影评

《北极》(Arctic)是很简单也很艰难的冰岛小众电影,也可以把它看作长篇的“雪地野外求生指南”。

Mads Mikkelsen(马德斯米克尔森)扮演的飞行员,因飞机失事被困在北极严寒中,遇到在直升机坠毁事件幸存的女副驾驶(Maria Thelma Smáradóttir饰),找到希望,重新唤醒了求生,走出困境的动力。

在35度炎热的狮城岛国,进戏院花98分钟,看一个飞机失事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半条命的女人,在零下20度极地雪州杀出活路,感觉是反差和吊诡的。从男主角的视角,感受到生存的打击与挣扎,希望与绝望交替下的欣喜与无助,却没有一点冷场的独角戏。竟然也没有睡着。

鬼冷的电影院冷气,当然也制造了身历其境的氛围。银幕上,落难大叔的羽绒衣是白皑中的一点残红,天地寒茫连苍蝇都绝迹,别说沙鸥。

当眼前的世界大到没有边际,独存的孤寂感也倍增。这时候,你还是有选择的,继续苟活但终被无尽的孤独吞噬至疯癫或淹没,亦或者,你可以选择冒险。

人生任何一个选择都有冒险的成分,只是生死之际,所做的任何决定,都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2012年凭丹麦电影《谎言的烙印》(The Hunt)拿下康城影帝的马德斯米克尔森,撑起整片雪幕,皱纹、眼神、嘴唇、眉毛、胡子、手指到他残破的羽绒大衣,都在演戏。

绝地求存故事和恐怖片类似,一向具戏剧和市场潜力:因为求生本能与惊悚反射,是横国界的共通语言。普通人被困于荒芜之境,怀揣着生的渴望。求存故事的幕后团队,要设计出精准的求生场景,找到演技精湛的演员,如James Franco(詹姆斯法兰柯)在《127小时》断臂求生单人演绎,就为他赢得2011年奥斯卡影帝宝座),这些比塑造一个苦难角色更重要。

时间让人维持神志

男主角不知何时,开始在废弃的飞机中“照常”生活着,导演就为绝境中时间的永恒及失去意义,按下恐慌的注解。他每天给自己的手表设闹钟,因极地昼夜区分不明显,让人难以分辨白天黑夜。手表上的闹钟,是与外面世界规律及程序连结的唯一提醒。若在白茫茫中浑浑噩噩,世界将变成永夜,人也终将失去神智。

男主角每天都会出去走一段路,摸清地形,重复上不远的山头,手摇无线讯号,还会在雪地上,来回掘画诺大的SOS求救字眼。他在冰面挖很多洞,布下捉鱼陷阱,虽然他独自一人,但他准备充分,信心满满,也同时驱除观众的紧张感。

比死更绝望的是孤独

当第一架试图解救他的直升机坠毁,打乱他“平稳”的求生计划,结果喜忧参半,上天给了生机又瞬间夺走。我们被迫跟着男主角对命运的嘲弄感到愤恨,又得和他一起接受安排,同时释怀。男主角得到雪橇、拉面、煤气炉、打火机这些生存的额外“花红”,但也给了他得照顾受伤女副驾的“包袱”。

恐惧和勇气往往是一体的两面,没有第一时间产生的恐惧,就永远无法真正地鼓起勇气。他准备就绪,然后义无反顾,离开堡垒。跋涉数日,攀爬陡坡,他也曾在放弃另一条生命和自己求存之间挣扎。在生存本能的残酷考验下,人性仍没泯灭,他没有丢下她。

就算两人负担加倍,但他却明白比死更绝望的,是孤独。所以他一直握住她的手,跟她说:“会没事的。你不是一个人。”

马德斯米克尔森是个精湛而扣人目光和神经的演员,剧本比较着重在他如何克服大自然的障碍及挑战,大于刻画这样的生死际遇后,对人物起了怎样关键的心理和个性上的变化,也让《北》仅仅停留在“求存片”的表象,没有深一层的人性开展与剖析。《神鬼猎人》(The Revenant)里奥纳度饰演的角色对人性在求生洗礼后的刻画,相对丰富和有层次。

《北》在男主角一次次希望落空,绝望中又重生之际,掏空了他的体力与情感,却浪费了一个好演员的更大发挥和作为,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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