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帼英:老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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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父母家常会遇见一些老邻居。这些看着我长大的安娣昂哥,在我汲汲营营念书工作成家生子的时间里,头发渐渐白了,脸上多了皱纹、老人斑,行动也缓了。虽然是相熟了30几年的老邻居,我们却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她们对我来是说,一直是“七楼安娣”“17楼的娣”“那个在巴刹卖布的安娣”“有三个女儿的安娣”,甚至还有一个被我称为“穿尖胸罩的安娣”。

那天遇见七楼安娣,她依旧亲切地唤我:“哈罗帼英,要去上班啊?”她是仅少数知道我名字的邻居。我们经常在楼梯口相见,她就住在我们楼下,每次回家都要经过我的门前。七楼安娣个子娇小皮肤白皙,一举一动从容优雅。她的两个女儿也同她一样长得亭亭玉立、温文有礼,家教很好。

这次见到七楼安娣,发现她现在得坐轮椅,身旁有个女佣陪着。我速速回应她,就继续上路。想多了解她的健康情况却问不出口。隔了这么久没见,偶然在楼梯口遇上,总不能马上拿人家健康来开刀吧。老组屋最近要开展到达每层楼的电梯工程。有了新电梯,七楼安娣上下楼就方便多了。但这也意味着她回家时再也不必经过我们的门口,相遇机会必然会减少。

后来遇见17楼的安娣。相对的,她十年如一日,样子和我小时候印象中的没什么两样。她应该已快80了吧,保养得真好。还是一脸慈祥。我妈告诉我,她随小儿子搬到英国去了,久久才回来一趟。我到现在还只记得她小儿子上小学时的模样。他长得明眸皓齿,非常可爱。印象中好像见过他跟一个洋女子在组屋出现,不知是否娶了洋太太在英国生活?

在电梯里,一个印度昂哥显然看我面熟,问我住几楼。我知道他也是住在这座组屋几十年的老邻居。应是他的母亲吧,一个穿纱丽的瘦小老妇,她对乘坐电梯非常有恐惧感。我们每次看到她都会安慰她一下,有时会特地陪她乘电梯上下楼。

隔壁的安娣昂哥早在20多年前就搬走了,后来把组屋单位让给了小儿子阿Boy。现在住着他和妻子。我看着阿Boy长大,知道他话不多,对他知道得很少。倒是他父母和我爸妈很熟络。她的祖母以前常会回来这个组屋单位,经常跟我妈闲聊。她跟我妈讲海南话,我妈用福建话回应,倒是还能沟通。好久没看见她了,不知她是否建在,生活过得可好?

在新加坡这样人们换屋频繁的环境里,很难得我们还有这么多一起在这座楼里生活了30几年的老邻居。我没有经历过甘榜的日子,但与这些邻居在同一座组屋里平行生活的感觉如此难得亲切,都是我们特别珍惜的新加坡共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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