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一美国记者的文章，他采访了几十年前搭上拥挤的渔船，由古巴投奔美国的父母。记者问：为什么要离开古巴。母亲回答说：某天发现市场里买不到牛油，没有牛油怎样活下去呢？所以当下就有了必须离开古巴的勇气，就算得冒着生命的危险。
食物是一种隐喻。人们谈论食物，总比谈论其他什么的，更能理直气壮，也毫无畏惧。人类被驱逐，没有红艳艳象征了欲望的苹果，也会少几分精彩吧。孙悟空会出事惹祸，不也和那令人垂涎的蟠桃有关吗？此时此刻，总有不少和食物有关的新闻。有人投诉买不到制作蛋糕的酵母；有人发现喜欢的餐馆结业了；更有不少人意识到能在熟食中心里用餐是一件那么值得庆祝的事；坏消息一出，人们立马涌到超市里抢购干粮，甚至还得由波兰那么远的地方进口鸡蛋。
记得在古巴旅行时，就有机会参观那些无所不在的城市农场。据说小岛上有近40万个大大小小的城市农场，其中不少还能生产有机蔬菜瓜果。由于长期受到美国制裁和禁运，苏联好友在90年代解体后，也自顾不暇。失去了经济依靠，连化肥及农业物资等的进口也困难重重，大型农场自然无法运营下去，于是唯有发挥创意，古巴政府开始鼓励人民如何不使用化肥种菜，于是自家天台、庭院到废弃的地块等，都充分改造成农地，食物残渣如蛋壳等被当成肥料使用，大力推广可持续性的农业，现在成果斐然，专家还称古巴为“有机岛”。有真正的危机，才会产生真正的创意。当时的调查也显示，使用了自家产的有机蔬果，古巴的糖尿病及心脏病等患病率也下降了。
不用看别人脸色，肯定是最安全的生存方式。这种踏实不贪心的生活方式，也是当地人感到幸福的原因之一吧。记得一古巴农夫对我说：“我们选择不多，也不富裕，但生活足够，而且没什么压力，或者就是我们感到快乐的秘诀，虽然都是逼不得已的。”在古巴生活，的确无法充分享受到选择的自由，但我在当地人脸上看见了不少笑容，像是发自内心的，可以随时唱歌跳舞的那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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