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菁:后来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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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不是缺稀品,但时间和自尊心是。

作者简介:从生活中提取让自己心动的瞬间,写下来反复阅读,纵容自己溺毙在情绪的沼泽里,但在赴死的途中却意外得到了新生。

【a】

今天又是我一个人吃饭,食堂里学生吵吵嚷嚷着,他带着他的朋友仿佛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我的旁边。最后他的朋友都走了,我的饭后水果都吃完了,看着他的筷子毫无意义地搜着隐藏在汤里的食材,我们之间的对话还是继续着。铃声响起,人们逐渐离开食堂,直到洒满了阳光的食堂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肩并肩坐着,享受着片刻想不出话题但是不想分开的沉默。过了一会,我突然鼓起勇气,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半晌不说话。他突然变得羞涩,不敢回头看我的眼睛,半开玩笑地问我:“你为什么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我没有回答,但他肯定知道。

呵,这种青春期的情愫。好感不是缺稀品,但时间和自尊心是。所以当他到达我身旁的那一秒起,我就在心里偷偷倒计时了。有的时候我在想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明从眼神都看得出对方的意思,却死命倔强着不接近不点破,好像憋出一段遗憾才开心。两人很配合地用玩笑话掩盖自己真实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不让友谊变质。我们都太胆小了。其实那时的我在想,十年之后回忆起来,你也会觉得遗憾吗?

之后我们会在图书馆一起学习,有时我会抢他的头戴式大耳机听他在听什么音乐,他会无奈地看着我,给我播五月天的《后来的我们》。我喜欢早早到学校,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看日出。而他总是睡眼惺忪地递给我一杯豆浆,然后躺在我后面一层台阶睡觉。他也会陪我在学校里待到晚上9点,躺在操场中央看星星讲心事聊未来。有的时候周末也会一起骑脚踏车,从东部骑到南部。我们不用每天相见,不用日夜思念,不用苦思冥想我们是什么关系。别人误会、理解都好,我们清楚、糊涂都好。共处的那段时光我们自己会感受,时间自然会替我们珍藏,就像我们心中会为彼此留下位置那样,理所当然。那时怎会想到,我们会陪伴彼此,从毕业到工作。

【b】

今天又是我一个人吃饭,回到家时灯还关着,他还没下班。这半年他下班越来越晚了,或许不是工作负担,而是不想回家。刚进玄关时条件反射地打开了灯,走到客厅觉得房间里弥漫的孤寂被照得一清二楚,便关了。是不是该提醒他祝我生日快乐了呢?其实只要笑一笑,抱着他就能感到安慰了。最近情歌都不敢听了,怕歌词会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俩之间缺失了什么。好感,好像真的变成缺稀品。坏的预言在我的太阳穴隐隐跳动着,他打来电话说加班会晚回家。电话那头他说,他是爱我的。

半夜他满身酒气地回来了,我突然鼓起勇气,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半晌不说话。他不敢回头看我的眼睛,半开玩笑地问我:“你为什么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我没有回答,但他肯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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