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克·拉曼回顾展 创造淡马锡峇迪新身份

马来峇迪画家苏雅克·拉曼在1978年《邻居》(左)与2020年《归来》作品之间留影。
马来峇迪画家苏雅克·拉曼在1978年《邻居》(左)与2020年《归来》作品之间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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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峇迪画家苏雅克·拉曼举办个展“苏雅克·拉曼,归来:回顾展1978-2020”。创作峇迪画40多年,他始终为蜡染之后洗出的艺术效果感到兴奋。他也将峇迪混合媒介称为淡马锡峇迪,以强化本土身份认同。

上世纪五六十代,新马画家流行用峇迪(或蜡染)创作,包括:阿姆里·雅亚(Amri Yahya)、蔡天定、钟四宾(泗滨)和佘金裕。峇迪画在70年代以后失宠,至今仍坚持创作长达40年的苏雅克·拉曼(Sujak Rahman,71岁)是极少数。“苏雅克·拉曼,归来:回顾展1978-2020”展出苏雅克1978年至今,共37件作品。

苏雅克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峇迪画失宠是因为画家投诉会褪色,却没研究个中原因。他出身丹绒加东技术学校,到印度尼西亚日惹传统峇迪作坊考察研究,学到以蜡作画及蜡染技术,发现当地古董峇迪画保存得当。他留意到新加坡当时的峇迪画仅仅熨画,不足以清除画面上全部的蜡,不像印尼峇迪布可以水洗。

苏雅克1978年创作的《邻居》是他洗画后,再用化学材料保存,今天看来清新如初。此画用黄褐色染料,深受传统峇迪画家Bambang Oetoro的影响,灵感取自苏雅克结婚时搬进达曼裕廊一房式组屋,代表家园与希望的贝壳,勾勒出楼梯与走道不通,反映都市化后左邻右舍不相往来,带立体派与超现实主义色彩。

峇迪画的创作工序繁复艰辛,也令不少画家却步,但是苏雅克甘之如饴。他说:“正因为付出了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染料进入布料的同时,感觉灵魂也融入画中,创作过程很具治愈性。我也非常急切想知道蜡染之后洗出的艺术效果,与帆布油画相比,这种未知的兴奋感深深吸引着我。”

将峇迪混合媒介称为淡马锡峇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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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花园蓝色沙发2》(1992)是苏雅克最早实验的峇迪混合媒介,结合日本纸等材料。(画廊提供)

苏雅克认为,峇迪创作不能纯粹跟随传统,应与时并进,否则会停滞不前。日本人曾用糯米与染料创作纺织画,后来才用蜡染。蜡染的染料并非全是植物的天然颜料,也有化学颜料。他在1990年用棉毛巾作峇迪画,《聊天》的触感像地毯。自1992年起,他开始实验将峇迪(约六成)加入混合媒介,用传统、特殊与布料等染料作画,只要颜料可以洗就行了。

《梦想花园蓝色沙发2》(1992)是苏雅克第一次采用厚帆布,经过处理与水浸,使之轻盈,采用不同的蜡,融合不同颜色与染料及油画技巧而成。黄褐色添上绿松石蓝,带出他梦想中花园的蓝色沙发,结合日本纸,画面中央是立体派的面具人体线条。

尽管峇迪混合媒介是容易让外人明白的艺术形式,但是,苏雅克去年将之冠以“淡马锡峇迪”,强化本土身份认同,希望引人注意。他说,如果去印尼,有爪哇、井里汶(Cirebon)等地的峇迪风格,即使日本不同地区也有各自对峇迪的称呼,韩国亦然。

苏雅克举行个展时,访客问他是否来自印尼,他说:“为什么我们对峇迪不能有自己的称呼?若跟随他人的脚步,我们将无处可去。我试图为新加坡创作一种特殊的峇迪语言——淡马锡峇迪是从现有的,以及实验性的方法发展而来,使用峇迪之外,也涉及艺术技巧。这是一种非常个人化的表达方式,也融合了当代艺术媒体。淡马锡峇迪在新加坡为峇迪艺术创造了新的身份和方法。如果惹化·拉迪夫(Jaafar Latiff,1937-2007,峇迪画家)还在,我想他会同意这个名称的。”

构图取材人体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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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雅克将日本体验化为创作,比如《榻榻米的纱笼》(2015,左)与《母与子》(1986,右)。

自学成家的苏雅克,峇迪画构图取材人体面孔,而这并非传统峇迪题材。他的第一张峇迪画就画了三张面孔。苏雅克在1970及80年代深受钟四宾皮影戏似女人躯体,陈文希立体派苍鹭等现代化南洋风作品的影响,爱用人类的面具、峇迪与当地布料的几何图案。《融化》(1987)是用大地色包裹一堆翻滚的面孔,带抽象色彩。

《邻居》在樟宜机场展出时,吸引到一名日本妇女跟离了婚的苏雅克学作峇迪画,后来成为他的第二任妻子,两人1983年移居北海道。这时期,他用日本丝作画,色泽更透明,触感更轻盈,比如《母与子》(1986)。苏雅克1988年离婚后回到新加坡,曾在拉萨尔艺术学院教峇迪画。

童年听贝壳,能听到海潮的回声,贝壳似形状不断出现在苏雅克的画里,《回声》(2019)即是。峇迪画里暗藏苏雅克的情绪与感性,《榻榻米的纱笼》(2015)回溯移居日本时两种文化的碰撞——本地常见的大理石桌子与一张空椅子放在榻榻米上,穿纱笼的女人的背影与海天接连,鸟与蝴蝶飞翔。这是他最钟爱的一幅画。

峇迪画也可批判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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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雅克的峇迪画可以像当代艺术那样批判社会,比如:《不论黑白》(2005)。

今年碰上冠疫,苏雅克无法进画室创作,一度沮丧。自画像《归来》(2020)描绘站在海边的渔人背影,肩上有只小鸟,手握鱼缸里活跳的金鱼,望向大海波涛,进入碧海霞天的另一个空间。渔夫好比诺亚,放出小鸟看看潮水是否已退,对能否安全回到以前的世界仍不安。

苏雅克的峇迪画可以像当代艺术批判社会,比如:《不论黑白》(2005)里被主人套牢的白狗,并不一定比瘫懒地上的自由黑狗好过,令人想起种族肤色问题。《巢》(2018)地下埋藏鸟笼、蛋和枝叶,以象征手法反映环境问题。尽管苏雅克也结合沙粒作帆布油画,比如《木偶的舞蹈》里,木偶在上头观望掌线的人类,但更多人关注他是否继续作峇迪画,因为后继似乎无人。

在本地与日本办过七次个展的苏雅克坦承,高龄使峇迪创作力不从心,水洗时画布格外沉重。创作也急不来,每一幅需要三个月,但他仍希望未来三年能办新个展,作品可能更抽象化,谁知道呢?苏雅克笑说:“这是艺术家的创作自由与未知!”

展览即日起至11月29日,星期四、五上午11时至傍晚6时,星期六、日至下午5时,在Artspace@Helutrans(39 Keppel Rd 01-05 S089065)举行。苏雅克讲座在11月28日(星期六)下午4时举行,可上网:bit.ly/2USle5V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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