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孝忠:村事

在村里偶尔会遇见漂亮的日落。(叶孝忠摄)
在村里偶尔会遇见漂亮的日落。(叶孝忠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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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闪避人烟,但又不想远离尘嚣,我就想去村子里走走。既然是村,所发生的事,和城或镇里能发生的截然不同。我就曾经在街边买过甘榜榴梿,摊贩由乌敏岛捡来的丰收,不算特别好吃,但那是一种没特别想起但永远不会忘记的味道。河口边上的码头,停靠着朴素的渔船,我和当地渔夫买过鱼,渔夫说他从小就捕鱼,鱼是出海抓的,有石斑有魔鬼鱼,只卖给熟客,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走进这个不随意对外人开放的码头。他卖完鱼后,就去补网,感觉像是村人会做的事。来到村子里,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城市人的身份,总忍不住看手机上的时钟,安排好离开前要干什么。

我喜欢来樟宜村。那长长蜿蜒的罗央道,越往东走,绿意更深,好像那是通往时间之门的隧道,路的两边是更细的路,取名为Netheravon、Upavon和Cranwell等,都是陌生的英国地名,和过去的樟宜一样,都是英国皇家空军的基地。更曲折的小路,散落着造型简洁的英军宿舍和参天的老树,空气清新的话,能闻到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小路尽头有一栋造型庄严的老医院,太多神秘离奇的事迹,让它在白天看起来也显得诡异,有次香港媒体朋友来新,竟然点名要去参观它,深夜前往,在暗淡的灯光和幢幢的树影下,整个房子活脱脱像是恐怖电影的布景,停下车趋近一看,带有感应器的喇叭响起,提醒你别再靠近了。不是所有旅行的记忆都得阳光灿烂自带光环,我常常记住的反而是一些尴尬,甚至难堪的回忆。

那长长的樟宜沙滩,水质似乎没清澈过。我喜欢站在河上弓起的石桥,看摇摇晃晃的驳船,在碧海蓝天里,摇摇晃晃地出发和回来,总有人在石桥边上的沙滩钓鱼或撒网,捕捉轻易溜走美好时光。沙滩一角多了本地艺术家林序毅的《海岛志》铜雕作品,原本安放在市区新加坡美术馆前,不知何时搬到这里来,那手掌和手指的造型挺好看,艺术家想要表达什么,我没想通,觉得那真的不重要,这里是一个更寂寞,但也让人更自在的舞台。沙滩边的草地站着不少老树,仔细看树身上还有洞穴,是戈芬氏凤头鹦鹉和色彩艳丽的绯胸鹦鹉的穴巢,它们其实都是外来的品种,住着住着也就习惯了,它们现在更像樟宜村的原住民,落落大方地空降在我眼前,吃着散落一地的海杏仁树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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