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浪漫的事 四个真情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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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KTV

那是几年以前,KTV外头走着别的人,里头唱着别的歌。

毕业典礼之后,穿着Prom Night礼服的人们都不想回家,也不想一个人。在A包厢的男生里,点蛋包饭的那位是这样;在A包厢的女生里,点奶茶的那位也是这样。

奶茶恋爱了,这是包厢里所有女生都知道的秘密。

蛋包饭喜欢奶茶,这是包厢里所有男生都知道的秘密。

不过既然是秘密,旁人也就不能说穿。女生帮着奶茶点孙燕姿的《我要的幸福》,男生就接着点梁静茹的《勇气》。女生要唱杨丞琳的《暧昧》,男生就插播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把麦克风塞到蛋包饭的手里。

蛋包饭是能唱的,他组过自己的乐团,飙得了海豚音,转起调来游刃有余。但客观地说,蛋包饭在人前觉得不自信,还是因为身材显胖。而关于这一点,他觉得既是累赘,也是一种禀赋,至少让他唱起歌来中气十足。

他与奶茶的初识也是因为音乐。奶茶喜欢电吉他,编写过自己的曲子《365天》,但是全曲一分多钟,没有歌词。

“从一开始就没去想歌词吗?”蛋包饭问过她。她说是的,除非有人愿意替她写。

一个想法的种子就是在不经意间埋下的,虽然这首曲子的旋律未必有什么特殊意义,但在蛋包饭的心里却挥之不去。

后来从其他朋友那里知道,原来他在备考期间也在不断填词,写了好几稿,但直到毕业那晚也没能完成。

在记忆中,蛋包饭那晚有一股子没来由的澎湃情绪,他抢起麦克风,把想说的话都唱尽在歌里,接着又一首,再一首。

于是,那晚出现了一场混乱的K歌大战。有人唱哭,有人破音,也有人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得家,以至于后事众说纷纭。

传说,奶茶当晚被告白了。

传说,告白失败了。

在那之后,朋友们相聚那间KTV唱歌,蛋包饭也偶有出现,歌喉依然气派、高亢。他但凡出席,都要先点一碗蛋包饭。

没有人知道奶茶的对象是谁,直到四年后,朋友们相聚在奶茶的婚礼上。

奶茶怀孕了,这是这一桌女生们都知道的秘密。

蛋包饭还是喜欢着奶茶,这是这一桌男生们都知道的秘密。

婚礼现场邀请了乐队表演,朋友们于是怂恿蛋包饭去即兴演唱一曲。而他走上了台,经过麦克风,接过了一把电吉他,弹起了一段一分多钟的温柔的小曲子,没有歌词。

婚礼后,朋友间又流出了许多传言。传说,蛋包饭当晚被告白了。传说,告白失败了。

订阅爱情

在懵懂的青春岁月里,心动往往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当两人并肩沿着海岸线漫步时,男孩偶尔会抬起头偷看女孩的侧面轮廓。有时见海风吹起女孩的发梢,男孩会想伸出手帮女孩整理头发,却又担心一时的冲动会破坏两人现在的美好时光。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每一句话,或是每一个动作似乎须小心翼翼,仿佛一不小心会失去所有的感情积累,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或许女孩上次和男孩提出将爱情视为一种“订阅服务”,让两个人在正式交往前有“免费试用”的时间,也是为了让彼此日后有个台阶下。

至少如果 “试用期”结束后没有后续,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变得太尴尬,毕竟一开始已经说好只是试试而已。

“感情的维持须要付出真心和时间,这就是‘订阅服务’的费用。”男孩听完后笑笑说:“那我可不是亏大了?我们明明还在‘试用期’但我却已经开始‘付费’了。”

男孩其实不介意为女孩付出任何“费用”,甚至愿意付出更多。打从男孩第一次和女孩一起玩飞盘时,他就认定自己想和女孩过一辈子。

人小小的心脏装不下太多,只能装下自己在乎和在乎自己的人。而男孩再清楚不过,此时此刻最在乎的,莫过于眼前的女孩。

男孩见女孩加快脚步回到野餐垫,只能紧跟在羞涩背影的后方。随着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男孩不知嘴角为何会上扬,猜想这可能就是心动的感觉。

落日逐渐降临,橘红色的光映红了一切。

男孩和女孩躺在野餐垫上让夕阳无声地记录下他们的点滴。女孩希望时间可以冻结,永远停留在这个美丽的瞬间。

未来里的很多未知,女孩已想了好多遍,比如如果爱的最初是因为爱,那后来陪伴感情的会不会只剩下习惯?

女孩没有答案,但她希望在未来里,若有天男孩的世界沦陷黑暗时,她也能像现在一样安静地陪在男孩的身旁,并轻轻地和他说一句:“有我在。”

“在想什么?”男孩打破了凝结了的空气。

“我们的未来。”

“我也是。我在想如果有天我们起争执了,我们会不会不欢而散?”

男孩见女孩没有说话,继续说:“我希望以后在谈我们的时候,你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内心的想法,和我一起解决问题。”

女孩没说话,只是悄悄转过头,想偷看男孩的表情,却恰好与男孩的眼神对视着。

“Let's make this work.”男孩手掌的温热和眼神的肯定让女孩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一起回来吃饭

今年第九年。

每年一到交往纪念日,D会打趣说“又续约一年”。D和N从20多岁开始“续约”,一直没结婚。就这样一年一年续到现在,间中克服了远距离恋爱和仰慕者的出现等挑战,每次“续约”好似一次提醒,提醒自己不要把彼此视为理所当然。

当然偶尔还是会闹别扭。例如第六年的纪念日,N眼中较“浪漫”的D送上一盆白胡姬,N把花摆在办公桌上,待花凋谢便奉行简约主义整盆丢掉。

D大吃一惊。“可能还会开花啊。”

“我不擅长种花草。”

“花盆这么漂亮,总该留住吧……”

D和N与朋友分享这段故事,大家都笑了。那之后,送花只送花束。

因为共同朋友而认识的N和D,九年来彼此多了更多共同朋友。每次约N,自然算上D一份,反之亦然。在朋友眼中,D和N天生一对。一样健谈、活泼、善良而温柔,外形出色而且擅长打扮的两人时尚风格一致,站在一起总轻易成为众人焦点。

只是回到各自家里,爱情不再理所当然。

交往9年,在家人和某些同事面前始终称呼彼此为好友,而朋友当然不会牵手或搭肩,更别说是亲吻或拥抱,当然也不可能提到结婚。什么场合什么时候什么人面前可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N和D的默契好到让人心疼。

明明相爱却瞻前顾后。感情稳定却原地踏步。结婚确实是一种形式,当然也不等于为爱情投保,但结了婚才能享有的法律权益却无可取代。一天不结婚,就得继续以“单身”身份个别申请组屋。一天不结婚,就得继续担心任何一方重病或去世,对方是否有权决定医疗或看护事宜以及后事安排。

在本地,一天不结婚,就无法被有关当局视为“家人”,尽管“家人”从来不该狭隘定义。

但N和D从未为此发牢骚,从来没有埋怨。D反倒感恩母亲每年提醒要N一起吃团圆饭,而且次次把N的饮食禁忌放在心上。N感谢姐姐和妹妹结婚时都坚持邀请D到现场送上祝福,每年开斋节也会一起和她聚餐。

会否出国结婚?D和N不置可否。毕竟许多人都这么选择,适宜的目的地也越来越多。但N始终希望得到全家人祝福,D亦不愿强迫她踏出舒适圈。

没有证书却年年续约,没有名分但逢年过节从不缺席彼此家庭聚餐。那句“记得一起回来吃饭”,或许就是最重要的爱情宣言。

看演唱会牵手

她个子不高,所以一直向往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个高大的男生,可以让她依靠。从小学开始,因为身高的关系,她总被安排坐在教室里前面第一、二排的位子,而周围与她并肩而坐的同学也以女生居多。不过,升上中三那年因为分班的缘故,她的隔壁同桌是名身高与她差不多的男生。第一眼看见这个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皮肤黝黑的男生,她不以为意,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继续埋首于当时正在追看的日本漫画,毕竟故事中的花美男子是完美情人的最佳诠释,现实生活的男生……还是别提了。

说也奇怪,她当时参加的课外活动———戏剧学会的人数少过百人,可是从没发现这同桌竟然也是一分子。或许戏剧活动中,他们从没同组合作过,当她负责舞台道具时,他则是在音控室里负责音效与灯光。同样是中三那年,因为戏剧学会的夏令营,他们被编入同组一起完成任务。令她惊讶的是,这名平日一板一眼默默听课的同桌在群组任务时,竟最先自告奋勇做队长,也率先带领大家顺利闯关。虽然还不至于心生爱慕,可是却由衷觉得不能小觑他,尤其在夏令营活动还发现他会弹吉他。而身为台湾乐团的狂热粉丝,她当时的第一想法是向他请教。于是,她主动跟他聊天,就这样他也渐渐走入了她的朋友圈中。一旦说起大伙儿感兴趣的音乐、喜欢的乐团,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开始吟唱起来,周围的朋友也会起哄他们在一起。不过,她总是翻白眼,否定这名离她理想型甚远的男生。他也爱开玩笑似地看着她回应:“是啊,我是喜欢你……们”。

升上高中后,两人虽然同校但没有同班,却仍是中学死党圈中的固定饭友,大伙儿还是依旧无话不说。大学时期因为他出国念书,那时整组人见面聚会的机会屈指能数。除了每年农历新年与圣诞节的聚会外,死党们最期待的莫过于可以相约一起看最爱的台湾乐团在本地办的演唱会。他当然也会想尽办法抽空回来,顺道跟这群老友聚一聚。

记得大学最后一年,她问他是否打算回来新加坡找工作还是干脆在外地发展事业。他说先看看寄到本地公司的履历表是否有回应。那年,死党们决定办个毕业旅行,在海外看了第一场户外跨年演唱会。当表演要接近尾声时,主唱呼吁台下所有人放下手中的荧光棒,牵起身边一同前来看演唱会之人的手。站在身边的他,握起了她的手,在大家高声合唱时,凑近了她的耳边说:“念完书后其实我想回家,不只是因为家人或工作,也是因为你……”她白了他一眼,但他这时却收起了笑脸说:“这次我是好不容易,认真说的。”

后来,每当这群死党们相约一起看演唱会时提到这一幕,总是会取笑他们说,想成为情侣的人,带到演唱会现场牵起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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