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志和最难舍安达臣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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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新赌王●吕志和专访

有“石矿大王”“酒店大亨”以及“澳门新赌王”之称的香港嘉华集团主席吕志和(88岁)受访时说:“钱财的东西,是浮云。你说有用也好没用也好,有两餐就可以。有成功感,又开心,就足够。钱财是身外物。”

笔者是一名快将退休的“老记”,但跟面前这位88岁、仍每天上班敬业乐业的企业家相比,年龄还是相差一大截。他就是有“石矿大王”“酒店大亨”以及“澳门新赌王”之称的香港嘉华集团主席吕志和。

30多年前笔者刚出道时,曾跑到侨乡江门的五邑大学追访吕志和。他是其中一位创校赞助人,为刚创立的邑大费尽心力。有了这段渊源,大家就很容易谈古论今,尤其提起他最引以为豪的石矿业务。

“我很高兴。因为这里做了50几年。从以前香港有70几个石矿场,到现在三个,能提供给香港那么多楼宇,那么多基础建设、桥梁,我感觉很自豪。”吕志和坦言,开采石矿并非赚大钱的生意,而是很基本的生意。

他介绍,香港以前的石矿场大部分已经淘汰,而他在1964年投得的观塘秀茂坪安达臣大亚石矿场,则一直发展顺利,逐步开发成现代化矿场。

“我们不论噪音、污染、尘埃控制、爆破、绿化,各方面一路跟上时代。”

吕志和坦言,现在香港许多大型建筑,包括天桥、飞机场跑道等,大部份采用安达臣建材,显示产品能跟上世界的标准要求,迎合香港需要。

不过,根据合同,安达臣已在上月底正式归还给港府了,嘉华建材在原址已开垦出一片40公顷的发展用地,港府将建设一个近万住宅单位和可容纳2.5万人口的社区。

“我们会搞一个仪式,很多人都来,因为这是香港的里程碑。”吕志和认为,在建设香港方面,他确是功不可没,“虽是辛苦钱,但有满足感”。

至于“石矿大王”的称号,他则认为是别人褒奖,自己虽高兴,但不自夸。只是沧海桑田,真的值得怀念,“我很想政府在那里给我一幅小地皮建一间小房子作纪念,但不获批准”。他像小朋友嘟起了嘴抱怨。

在嘉华国际大厦顶层眺望对岸的观塘,一幕幕逝去的画面,又重现在吕志和的脑海中。“1964年,观塘是一个荒芜的山,对面是扫墓的地方。现在可看见盖了很多大楼,是东九龙商业区。”

他说,当自己站在山头望下去时,会觉得飘飘然。“变化那么大,原来自己做了很多。”他又称,虽然做石矿辛苦,但最终是看到成果的。

忆起最难忘的一件事时,他说,就是刚开始时,现在叫观塘的地方当时是垃圾池(堆填区),“我们开车去视察地盘,车进去再出来后,竟变成了黑色,原来全是苍蝇”。他笑说,以前环境卫生真的很差。

他又继续用手指向对岸比划,“下面是油塘湾,这边现在是观塘绕道。由这边开始填下去,上面才是秀茂坪,整个山型没变……”原来,在开拓山头时,吕志和已想到将来要归还港府,所以花很大力气做设计工作。

“以前开山危险,用直下(vertical)的方式,容易倒塌,我们用梯级(bench),一级级做,安全度高。这是根据世界安全的要求做,得到政府的认同,从没发生过意外。”

当然,为了设计未来,无论拿多少石、如何拿,都要符合技术标准;爆破也需要有角度,假如爆破错了,山就会倒下;若不符合要求,也会将山头爆成一块块像疮疤那样,而非今天那样可以还原成苍绿景象。

他说,做石矿业务一定要请外国的专业人员帮忙,但香港人也很愿意跟着学,很快就掌握到技术,“这行业虽劳苦但赚不多,但我要感谢工人,很多都跟了我30多年了。”

与李嘉诚是“球友”

其实,吕志和是香港“首富”李嘉诚的高尔夫球场“球友”,至今仍经常一同打球。李氏上世纪60年代已开始从事房地产业置富,为什么吕志和最初一直做石矿呢?

“习惯辛苦了。其实,钱财的东西,是浮云。你说有用也好没用也好,有两餐就可以。有成功感,又开心,就足够。钱财是身外物。”他说。

当然,今天吕志和的身家已追上李嘉诚了。他以石矿起家,上世纪80年代也开始进军建筑、房地产和酒店业,一度被誉为“酒店大亨”。千禧年之后,当澳门开放赌牌,他更进军当地赌业,成立银河娱乐集团。

2014年,由于银河娱乐股价节节上升,令吕志和的净资产增至220亿美元(304亿新元),成为位居李嘉诚之后的亚洲“第二富”,也被冠以“澳门新赌王”称号。然而,他原来是一个不懂赌博的人。

香港刚回归20年,近期政界和学界纷纷作总结时,发现这20年来,香港竟没再出现一位靠自己打拼出来的新富豪,专家大多认为香港经济太成熟,难以找出新的经济增长点。但吕志和对此有个人的看法。

“以前难得上高级酒楼吃饭,要把衣服烫平,吃什么呢?扬州窝面而已。现在,无论扬州窝面、虾饺、烧卖,都吃厌,觉得多余了。”吕志和生动地措绘了香港的变化,以前的港人为上流而拼搏,现在因丰衣足食,发奋动力就减少了。

另外,对于有评论指出,银河娱乐股价因澳门赌业一度不景气而下滑,令吕志和的身家也缩水,他坦言根本不重视,“数字游戏而已。我有目标,能对社会有贡献,开心,就可以了。”

至于香港近期出现多宗富豪的家族争产风波,吕志和表示不担心财产传承问题,“这些是别人的事,我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了。就算兄弟姐妹也会间中有一两句意见,争吵完就没事了”

相信五名子女不会争家产

他又说:“你分出去多,能用得完吗?分得少,会饿死吗?是花不完的,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他相信五名子女不会争家产,“但如果真的要争,没办法的,要打架,打完又痛又流血”。

他说,儿女都一心一意帮他,令他很开心。目前,他的长子耀东负责澳门博彩业务;次子耀南打理美国业务;三子耀华照看香港和大陆的房地产和建筑业务;长女慧瑜负责香港酒店业务;幼女慧玲负责公司行政业务。

嘉华集团旗下的嘉华建材,上月26日正式将营运逾50年的安达臣道石矿场,交还给港府作住宅发展,料可提供逾40公顷的市区用地,日后可发展成2.5万人居住的社区。

嘉华集团副主席吕耀东表示,交还安达臣道石矿场后,集团在香港再没有采矿点,在广东则已兴建新的石矿场,年产量达430万吨,规模比安达臣道大。他认为,香港未来仍有不少大型基建,需要建材支持,希望可以再发展石矿等工业项目,以免产业过于单一。

吕耀东又称,自9岁开始已跟随父亲吕志和到石矿场,并曾在此工作,故十分有感情,而未来安达臣道的住宅地招标,集团有意竞投,出价会尽力而为。

设“吕志和”奖关注全球急切问题

当笔者问吕志和,有没有计算过捐了多少钱给五邑大学,他回答:“没计算过。你可看相片,我什么(善事)都做过,我甚至是香港少年警讯创会会长。”

他即讲述一个小故事:有一次去昆明云南,看见一名司机骑着三轮车载着砖头,手里抱着小孩的妻子坐在砖头上,很危险。

闲聊下知道他们来自边区,很穷困,家乡连小学也没有,他马上向当地捐钱建了百多所学校。

“做了(善事),人心安乐就好。不是说,施比受更有福嘛。”他说。

去年开始,他创立了“吕志和奖”,希望嘉许为全球关注的议题付出努力、作出贡献的人士或团体,唤起世人关注全球需急切应对的问题,推动世界文明发展。今年10月,“吕志和奖”将迈入第二届。

对于新一届香港特区政府由林郑月娥出任特首,他表示绝对有信心,强调香港有天时和地利,就算人和方面有一点杂音,但只是普通事,“香港人很善忘,昨天搞事,今天也上班。”

纵横商场那么多年,走遍了全世界,吕志和觉得,香港始终是营商最好的地方,无论税务、法律及自由度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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