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的胜利?写在达哥打弯获保留后

2016年底,所有达哥打弯组屋居民搬走后,63岁的许比利仍守着空荡荡的住宅区,不愿迁出。他指出,幸好自己没有妥协,否则照料已久的这片花园就无法保留。(梁伟康摄)
2016年底,所有达哥打弯组屋居民搬走后,63岁的许比利仍守着空荡荡的住宅区,不愿迁出。他指出,幸好自己没有妥协,否则照料已久的这片花园就无法保留。(梁伟康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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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公寓珍珠苑面临被拆除的命运,最近再引起民众对建筑保育的关注。土地有价,标志建筑的去留因此经常涉及实际考量,本地至今也没有一套明确客观的准绳,可用于理清如何在公共与私有利益间,做更好的平衡。就连此前达哥打弯老住宅区部分建筑获保留的案例,也不如外界所想——单纯是民间保育分子的胜利,而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

记者深入了解长达三年半的“拯救达哥打弯”历程,发现一些有关历史遗产保留的关键问题至今未获解答,已搬离的老居民也有话要说。


“如果要我分享经历,那就别要求我照着剧本念。那太不真实了。”

受邀参演本地艺术团体戏剧盒的演出时,达哥打弯老居民许比利如此告知导演。

新加坡最古老的住宅区之一达哥打弯确定重新发展。2016年7月初,戏剧盒在该组屋区里呈献了《不知岛的迷失》演出,并且邀请居民参与,分享他们对地方的回忆。

63岁的许比利告诉记者,当时观众集合在第12座组屋前的柏油路上,他站在二楼住家单位外的走廊上,倚着栏杆讲述他的故事。他说,那是一次脱稿的即兴表演,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我不是Troublemaker,我只是有话就说”                                     

许比利在达哥打弯住了50多年。2014年,政府宣布这个靠近旧机场路的住宅区展开更新,17座租赁组屋须为未来新发展让路后,区内年长住户的搬迁安排马上受到关注。许比利指出,当时开放让居民优先申请或申购、咫尺之外的加西雅弯(Cassia Crescent)组屋还在兴建中,但非常清楚的是,新单位面积将比他们原来的住屋小,这让他非常不满。

每当谈及老建筑物的保留,支持保育者的理据都不尽相同;在新加坡,大部分人倾向强调保护一代人的集体回忆。许比利认为,这都是感性的呼唤,但他从居民角度出发,最在意的还是与未来居住环境有关的问题。

例如,达哥打弯的老居民都习惯了每座组屋之间距离的宽敞,以及中央庭院的空间感。许比利说:“搬迁基本上就是要忍受空间的‘降级’,其他人也许能默默接受,但我不开心,不能不出声。”

因此,当邻居们在2016年底期限前都搬离,解决了未来住屋安排时,许比利与建屋发展局等官方单位的“拉扯战”却没有结束。他成了达哥打弯的“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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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比利的新家在马林台,15楼单位面向大海。他说这是他努力争取才得到的待遇。(梁伟康摄)

第一次专访许比利是在去年12月,当时他在马林台(Marine Terrace)的新家已住了近一年。与达哥打弯老家比较,新单位面积较小,却还是比加西雅弯一房式或二房式单位大多了。穿着花衬衫、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他盘脚坐在一张躺椅上,指着客厅各处的摆设,如一张蒙娜丽莎仿造画像,以及一个木制屏风,对记者说道:“如果接受原有的安排,我这些宝贝都得要舍弃,因为原来给我们选择的单位太小,都不可能放得下。”

当然,许比利认为,住宅区的重新发展也能做到符合居民利益,至少在搬迁安排上,补偿方式和数额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普遍会被接受。例如,达哥打弯400户受影响租赁组屋居民,若符合条件可选择申购组屋,并获得1万5000元的公积金搬迁津贴;若是继续租屋,搬到附近的西雅弯组屋,也有搬家津贴。不过,他指出,在一定程度上居民的选择是受限的,重新定居这件事在精神或心理上也带来压力,只不过一般人可能不具备与有关当局进一步交涉,在过程中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的“战斗力”。

“搬迁基本上就是要忍受空间的‘降级’,其他人也许能默默接受,但我不开心,不能不出声。”

在这方面,许比利确实与一般达哥打弯老居民不同。看到区内问题想反馈时,他熟知要拨电或电邮哪些政府单位;当感觉自己的利益被剥削时,他都抱着一种誓不罢休的精神。他说:“在一些人眼中,我可能是典型的troublemaker(意指捣蛋者)。但至少在这次的迁居中,我发现为自己发声还是重要的。”

许比利也不是不关注达哥打弯组屋的保留,但他会质疑留住几座建筑只为缅怀过去的意义。不过,2016年初,当一组年轻人找他当解说员,帮忙带队参观达哥打弯住宅区时,他还是果断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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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哥打弯组屋宣布重新发展为公共住宅区,但政府在与居民和保育分子展开协商后,决定留住庭院周围六栋具有特色的建筑。院子中央的鸽子游乐场也将保留。(梁伟康摄)

达哥打弯不只有鸽子游乐场

“达哥打探险”(Dakota Adventures)创办人蔡引舟(26岁)当初找上许比利和其他达哥打弯居民,便是希望围绕该住宅区的叙事,能跳脱建筑设计本身,以及“没有太多意义”的纯怀旧情怀。

这也是成功的保育案例中较常用的手法,即以居民的生活历史记忆为主线,强调地区特色,不只做到建筑保留,而是连贯地实现区域历史活化。蔡引舟指出,在过去两年半的一连串达哥打弯导览活动中,导览员都是居民。

他说:“这么做是希望居民了解,他们其实可以代表自己,不需要我们去代表他们。”

蔡引舟形容达哥打弯的年长居民为“Bopian一代”(福建话,意指没办法),他们大多数与许比利不同,听说必须迁离时,更多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顺从心态。对于这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至新加坡独立前后出身的“婴儿潮世代”(baby-boomers)来说,他们经历过60年代末至80年代国家大兴土木,从甘榜迁入组屋的重要发展阶段,并且也接受在寸土如金的新加坡,社会契约的根本建立在不断的更新与发展上。他们也会问:“真的有人要听我们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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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引舟从小在旧机场路一带长大。他指出,旧机场路巴刹旁的熟食中心对达哥打弯居民来说是熟悉的地标,也是他们的情感联络站。(陈斌勤摄)

2015年4月,随着“拯救达哥打弯”的呼声越来越大,在住宅区举办的一场嘉年华吸引了大批人潮出席,现场邀来本地饶舌歌手Shigga Shay和清唱团体MICapella等表演助兴,社交媒体平台上也充斥着年轻人在鸽子游乐场和组屋长廊缅怀老区即将走入历史的时髦照片,让人看到城市的转向和本土文化的抬头。全国大选的脚步逼近,达哥打弯建筑的去留也成为更多人关注的议题,蒙巴登区议员林谋泉在活动上亮相,借此机会和参与者联络感情。

不过,与此同时,达哥打弯居民搬离的期限也一步步逼近。蔡引舟指出,举办导览团,并且在幕后与政策制定者洽谈的模式,一方面让他们显得温和,给外界制造他们不同于一般行动主义分子的形象,避免了“与政府正面交锋的难堪局面”,但许多人却也因此只把焦点放在他们这批年轻人身上,“拯救达哥打”的叙事主线更一直局限在建筑实体的保护上,忽略了精神层面的东西。

对蔡引舟来说,在历史遗产保留的对话中,常独缺人文层面的关怀,这是讨论遗产保育时,大家一直以来面对的问题。

他说:“因此,即使我们最终成功保住了好几座设计标志的组屋,我也没有特别高兴。令我感到失望的是,‘拯救达哥打弯’的运动没有具体改变任何有关老住宅区重新发展的政策方向,也没有确立任何客观的新准绳。这难道可以叫真正的胜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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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哥打探险”的概念,是把社区导览的工作交给居民去进行,为他们提供一个讲述个人史的平台。(加西雅弯居民安置计划小组提供)

在本地,拆与建、保留与发展之间的平衡,是恒古不衰的问题。近来,在集体出售热潮的推动下,欧南苑地标珍珠苑的出售计划终于成交,以7亿2800万元出售给凯德集团,而这也预示这栋建筑将难逃拆除的命运。根据《建筑维修与分层地契管理》法令,珍珠苑这栋外形犹如马蹄铁的特色地标,必须获得有所业主的同意,才能延长地契,成功保留,这让建筑师与关注历史遗产保留者直呼门槛太高了。

另一边厢,位于实利基路和武吉知马路交接处的埃利森楼,早在2008年底已列为受保留建筑,却因南北廊道工程而需拆除,直到上个月才宣布大部分将获保留。整个过程由于充满不确定性,也揭示本地在历史遗产保留的关键问题上,仍没有一套衡量的可观标准,即便正式列在保留名单上的建筑也可能在政府批准的情况下被拆除,或被刷下名单。

公共住屋方面,本地第一个公共住宅区中峇鲁许多横街窄巷和建筑完好保存至今天,则给“拯救达哥打弯”运动带来一线希望。然而,保育分子指出,在选择性整体重建计划(SERS)下,像梧槽坊让道开路的例子也层出不穷。 这时候,达哥打弯组屋的保留更像是一种例外。

新一波公民组织 成功因愿意走正当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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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哥打弯组屋区的矮楼建筑具有特色,民间呼吁保留的声音不断,高调的请愿活动也让有关当局开始关注这项议题。(梁伟康摄)

 达哥打弯的案例也确实有不同于往常的地方。

新加坡国立大学建筑系助理教授伊姆兰博士(Imran bin Tajudeen)指出,“拯救达哥打弯”的诉求能成功传达,关键在于四个字:政治决心。

伊姆兰分析说,住宅区的保留因不容易与族群的情感回忆或认同感挂钩,一般上只吸引一小撮人的注意,不像武吉布朗坟场或芽笼士乃巴刹去留问题那样,牵起华人或马来人等特定族群的情绪。“然而,这也意味着达哥打弯这个场域是中立的,其保育的信息可以是包容且全国性的。议员倡议保留它时,不用害怕会触碰敏感神经。”

在“拯救达哥打弯”的行动中,伊姆兰一直扮演咨询的角色,为蔡引舟和一批关注建筑保育的建筑师提供意见和指引。他指出,由于年轻人不属于任何非公民组织或群体,这为他们树立了某种中立的形象,整个行动的重点在于合作,而非“制造无谓的摩擦或争议”,即便这意味着某种程度的妥协,如接受居民最终必须搬迁的事实。

其实,伊姆兰以及参与“拯救达哥打弯”的建筑师都非常清楚,保留了达哥打弯的庭院,或是院子中央的鸽子游乐场,并无法完全“留住地方的完整性格”。

国家发展部长黄循财今年3月在国会答复议员黄国光的提问时,阐述了官方在“保留地方建筑历史和更新住宅区之间寻找平衡”的立场,强调有关当局所收到的反馈都集中在保留对居民具有特别含义的中庭和游乐场上。政府目前正在探讨如何给予这些建筑新的公民与社区用途。

“达哥打弯这个场域是中立的,其保育的信息可以是包容且全国性的。议员倡议保留它时,不用害怕会触碰敏感神经。”

伊姆兰指出,如果要他评价这个结果,他会觉得这相等于一种“半杯水”的情况。大家可以悲观地视水杯为半空,但在一定程度上,保育分子也取得了“半满的胜利”,至少没有落得一栋建筑也没保留。

他苦笑说:“如果一开始我们就采取战斗姿态,那可能什么都不会留下。难道要把自己绑在鸽子游乐场上还是某个建筑上,阻止政府拆除吗?这些都行不通。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走正确的管道,把事情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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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达哥打弯”之后,年轻义工仍以“加西雅弯居民安置计划”的名义,继续照顾和关怀搬迁到加西雅弯租赁组屋的达哥打弯老居民。(陈斌勤摄)

走正确管道,愿意与政府沟通,似乎是蔡引舟领导的“达哥打探险”等这类草根性活动的共同点。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ISEAS)研究员洪园华观察说,这类非正式组织近几年异军突起,是非常有趣的现象。她将这股力量归类为“非正式社会动员”的一种。

洪园华估计,从历史建筑保育到社会福利,甚至在文化艺术范围,目前线上线下的这类非正式群体至少有100个,他们的能见度也越来越高。

 她认为,这一批批年轻人也许有意图推动政治议题,但他们一般不会表现得很明确,或把自己摆在政府的对立面。“他们突破了政府与公民社会之间传统上较为紧张的关系,找到了新的较暧昧的定位,既让人觉得他们在与政府抗衡,也是政府的伙伴。”

蔡引舟与其团队也希望证明,他们是扎根达哥打社区的,为居民发声不只是为了捞取短期的成果与利益。2016年底,当达哥打弯居民搬迁至加西雅弯第52座的租赁组屋后,“达哥打探险”也随即转型,以“加西雅弯居民安置计划”(Cassia Resettlement Team)的名义,继续帮助有需要的居民。

例如,与蔡引舟和他所领导的团队穿梭于旧机场路巴刹附近的加西雅弯和达哥打弯区时,记者就发现他们基本上已经是那里的熟面孔。老居民看到他们总笑容满面,也会主动打招呼。

蔡引舟目前在新加坡管理大学修读“民私政”协作硕士课程(Master of Tri-sector Collaboration)。也许是接触的相关专业术语多了,他每经过某个熟食中心或社区地标,都会形容它们为重要的“社区枢纽”(social nodes)。例如,他向记者解释说,达哥打弯老居民的新居虽然离一些他们熟悉的“社区枢纽”非常近,但由于这些居民都上了年纪,在适应方面有很多问题。“他们会害怕迷路或出门后回不去。比较严重的例子是,有居民久久都不敢一个人出门。”

义工林敬洲(20岁,待业)每周会与一些年轻朋友到加西雅弯,陪居民聊天,或带他们到附近用餐。他说:“我们希望能减轻他们搬离老家所面对的痛苦和不适应,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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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雅弯虽与达哥打弯距离不远,但义工必须帮助一些年长居民,适应通往巴刹或舒适中心的新路线。(陈斌勤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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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工与达哥打弯老居民一同用午餐。(陈斌勤摄)  

与议员和政府官员打交道 年轻人需要“磨合期”

而对于蒙巴登区议员林谋泉来说,参与“拯救达哥打弯”运动,以“中间人”的身份帮年轻的保育分子搭起与政府沟通的桥梁,甚至是在国会提出动议,重点探讨建筑保育问题,是一次特殊的体验。不过,他强调说,自己在整个过程中非常谨慎,凡事希望做到以居民为重。

其实,2015年,林谋泉首次接触推动“拯救达哥打弯”运动的一群年轻建筑师时,整个互动过程一开始并不顺遂,双方没有完全取得对彼此的信任和理解。“拯救达哥打弯”运动发起人、建筑师傅胜隆(37岁)印象很深刻的是,与林谋泉的第一次会面在全国大选不久后,蒙巴登民众俱乐部的会议室内,议员一开始就指着投影上的达哥打弯组屋区地图,要求建筑师明确点出哪些组屋应该保留。傅胜隆说:“我当时很惊讶,也很激动。我告诉他,整个过程不能那么仓促,我们必须先展开对话和调查。”

傅胜隆指出,他一开始的感觉是林谋泉是为了履行大选承诺,才愿意与他们对话。2015年全国大选中,林谋泉与其反对党对手张媛容在达哥打弯去留问题上展开博弈,当时人民党将此议题放在政治纲领里,林谋泉则一再强调,所谓的保留与发展计划,自己和政府早已在与居民商讨中。

傅胜隆说: “我原本觉得他一定是因为感受到压力,所以希望更快地推动整个进程。但后来我们经过磨合期,我发现议员和政府官员也愿意聆听我们的意见,我们只是必须找到更有效的协商模式。”

 “事实也证明,议员在整个过程中扮演关键的角色。其实他的参与是整个保育运动的转捩点。”

林谋泉受访时指出,身为议员,他本来就必须考虑地区的利益,包括必须衡量蒙巴登区居民的整体需求,包括非达哥打弯组屋区居民的意见。“达哥打弯就在地铁站旁,算是黄金发展地段。很多居民都会询问我是否会建新组屋,并表示他们的孩子有兴趣购买。”

“议员在整个过程中扮演关键的角色。其实他的参与是整个保育运动的转捩点。”

林谋泉说:“同时,我也得考虑有一群居民其实很希望地方能被保留下来,但他们有义务说服我,这些建筑值得保留。如果要在国会议事厅里为他们发言,我必须了解他们的观点,毕竟我不是建筑师,也不是保育分子。建筑的价值,我一无所知。我有责任去问一些艰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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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社区及青年部长傅海燕(中)也曾在2016年探访达哥打弯。她当时公开赞扬蔡引舟(左)和傅胜隆(右)为推动社会议题,付出的努力。(加西雅弯居民安置计划)

达哥打弯的17栋矮楼在1950年代末建造,是本地仅存由新加坡改良信托局打造的住宅区之一。由于组屋设计以英殖民地时期英式城镇住宅为灵感,建筑线条非常特殊,建筑爱好者也认为其设计反映了新加坡组屋发展史的一重要阶段,应该保留。傅胜隆与其他建筑师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进行研究和资料收集,并透过林谋泉与建屋局等单位代表接洽,在四个月内整理出一个54页的建议书,具体阐述保留建筑的计划。

傅胜隆指出,一开始参与讨论的建筑师也都不知道要从何开始,不清楚哪些建筑更值得推动保留。他说:“林谋泉当时从很务实的角度为我们分析说,(达哥打弯的)百分之百保留是不可能的。我们因此必须进一步探讨和整理出各座组屋的建筑优缺点与特点,尝试说服政府有一些应该保留。”

除了鸽子游乐场之外,市区重建局目前已确定保留达哥打弯的六栋建筑:一栋两层楼组屋、一栋三层楼组屋、两栋弯曲的“蝴蝶型”组屋,以及两栋直型的七层楼组屋。对于这个结果,傅胜隆感到满意,毕竟当初心血来潮在面簿成立“拯救达哥打弯”页面时,自己从未想象会有具体成果。

他说:“当然,这不是一种胜利。我只能说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至少当初政府在处理达哥打弯发展更新的问题时,给我们的感觉是,他们并不急着做什么,也没有很具体的计划。”

 “能拯救达哥打弯,更多是天时地利人和,也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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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哥打弯组屋电梯设计特别,有50多年历史。(梁伟康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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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哥打弯的17栋矮楼,于1958年在英殖民地时期由建屋发展局的前身新加坡改良信托局建设。(陈斌勤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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