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富裕国家麻疹复燃说明什么

麻疹病人身上出现的皮疹。(档案照片)
麻疹病人身上出现的皮疹。(档案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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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坎特伯雷地区的麻疹确诊案例已增至22起,医护人员警告,接下来几周,疫情料会进一步扩大。菲律宾麻疹疫情则持续扩散,迄今有超过1万4000起确诊麻疹病例,其中238人死亡,而且患病人数还在不断上升。联合国儿童基金会3月1日说,去年有98个国家通报境内的麻疹病例比2017年增多了;世界卫生组织则警告,2018年的全球麻疹病例激增近50%,导致13万6000人死亡。日益扩大的反疫苗运动,加上人口跨境流动,抵消了数十年来为消灭这种疾病所做的努力。

麻疹是病毒在空气传染的儿童疾病,也会感染成人,病症包括发烧、身体出现红疹、口中出现白点,其传播性比结核病或伊波拉病毒更厉害。但是,麻疹却可以用价格廉宜的疫苗有效预防,九个月大的婴儿注射疫苗后有85%能免疫,1岁后注射疫苗则有95%能免疫。人口中若有超过93%具备免疫力,麻疹一般就不会流行扩散。但是,最新的麻疹疫情却出现在美国、法国等发达国家。美国在本世纪初宣布麻疹基本绝迹,然而在2018年却爆发791起病例,比2017年的120起暴增近560%。

发达国家麻疹死灰复燃的现象最值得关注。世卫组织表示,很多家长误信一些反疫苗团体在社交媒体上散布的言论,如疫苗会导致自闭症或死亡等,而拒绝给孩子接种疫苗。这种“疫苗质疑”(vaccine hesitancy)现象被世卫组织形容为2019年全球所面对的十大健康威胁之一。反疫苗团体错误宣传疫苗会导致孩子患上自闭症(这已经被众多医药研究所证伪);疫苗是大制药商牟利的阴谋;是否接种疫苗是家长的权利,不应该由政府干涉;疫苗是违反自然的“毒品”等。一些社交名人也误信并宣传这些观念,影响了不少家长。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人口的跨境流动。欧美国家宽松的移民政策,使得大量没有免疫力的新人口聚居在境内,造成防疫漏洞。这些新移民也可能因为宗教理由,拒绝让孩子接种疫苗;加上“家长权利”的个人主义意识形态推波助澜,导致麻疹死灰复燃并开始散播。这个现象在一些国家已经异变为引发排外情绪的政治问题。同时,基于“家长权利”的反疫苗运动也迫使人们反思,个人权利的界限究竟在哪里?一旦个人权利危及公共卫生,政府是否有义务强制介入?

新加坡儿童依法都必须接种麻疹疫苗,世卫组织在2018年公布,亚太有九个地区的麻疹基本绝迹,它们是澳大利亚、文莱、柬埔寨、香港、日本、澳门、新西兰、韩国和新加坡。但是,新西兰和日本近期都出现麻疹死灰复燃的现象。媒体对新西兰麻疹疫情的起因语焉不详,但日本的麻疹疫情则源自南部的冲绳岛,那里有大量台湾观光客;然而台湾当局表示,至今当地所发现的麻疹病例,只有一起源自本土,其他则来自日本、越南和印度尼西亚。

除了人口跨境流动的风险,麻疹疫情也折射出多元主义的困境。当拥有不同文化传统、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的群体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个别群体的观念如果抵触主流价值,甚而危害集体的健康时,应当根据什么标准来化解矛盾?当求同不可得而存异却产生社会代价时,尊重多元是否还是个值得鼓励和倡导的价值观?新加坡在1990年代初提倡的五大共同价值观虽然也有“关怀扶持,尊重个人”,但首先强调“国家至上,社会为先”,这当中的内在紧张,是个必须不断平衡协调的过程。多元必须建立在单一的基本共识上,要同心同德,先要能互信互重,而培养互信,同样是另一个任重道远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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