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选举2020

社论:联邦大法官提名反映美政治危机

巴雷特的提名所引发的激烈争议,正反映了这种司法政治化的乱象。(法新社)
巴雷特的提名所引发的激烈争议,正反映了这种司法政治化的乱象。(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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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 2020年9月28日

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周宣布,提名第七巡回上诉法院女法官巴雷特出任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取代刚逝世的自由派女大法官金斯伯格。这是特朗普四年总统任期内所提名的第三位保守派大法官。由于特朗普所属的共和党掌控负责审议大法官的参议院,预料提名将在11月总统大选前通过。由于大法官为终身职,48岁的巴雷特若获得委任,将使九人制的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大法官增加到六人,提名因而引起了信奉进步主义的民主党人的激烈反对。

最高法院负责诠释个别诉讼案是否违反宪法,其裁决高于各州司法而适用全国。近代影响最深远、争议最大的裁决,包括堕胎和同性婚姻合法化。共和党所代表的保守派和民主党所代表的自由派,表现在大法官任命的根本司法分歧,在于保守派笃信原旨主义而自由派主张活宪法主义;前者强调尊重宪法文本的原意,后者则认为宪法应当基于社会价值观的改变而注入新诠释。因为美国社会近年来高度撕裂,两党基本共识荡然无存,司法分歧遂也高度政治化。

巴雷特的提名所引发的激烈争议,正反映了这种司法政治化的乱象。尽管民主党提出各类反对理由,且特朗普及共和党无疑充满总统选举考量的政治计算,但是由总统提名、参议院核准的大法官任命程序,却完全符合既有宪政体制和惯例。同时,巴雷特作为成就卓越的职业女性,且是抚养七个孩子的母亲,高度符合进步主义的政治正确,焦虑愤怒的民主党人转而质疑她的天主教信仰,甚至攻击她领养两名黑人海地孩童,是“白人殖民黑人”的做法。

激进民主党人对巴雷特的人身攻击,一方面凸显了特朗普治下的美国,政党斗争已经恶化至越来越没有底线;另一方面则反映争权夺利的激烈化程度,正不断腐蚀美国的立国精神。当年创立北美十三州的移民,主要是为了躲避旧欧洲的宗教迫害。因此,在独立战争胜利后的制宪大会上,为了说服小州加入合众国联邦,而订立了众多防止宗教迫害的宪法条款,尊重地方自治,包括言论和信仰自由、政府不得干涉公民信仰,以及保护小州基本权益的选举人团制度。

特朗普在2016年意外当选总统,正是靠着赢得小州选举人票出奇制胜;当时的民主党候选人希拉莉虽在全国获得多数票,却饮恨沙场,导致很多民主党人至今仍不承认特朗普总统的正当性。因为担心历史重演,一些民主党人持续呼吁废除选举人团制度。此外,堕胎和同性婚姻合法化,同样引发保守人士抨击是宗教迫害,因为作为联邦法律,各州均不得以违背宗教信仰为由拒绝执行。民主党人担心,随着最高法院的保守化,堕胎和同性婚姻未来可能翻案。

作为三权分立的司法权代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制度设计上本应超然于政治。然而,美国因为贫富悬殊所产生的社会撕裂,导致越来越多民众对各类公共体制丧失信任感,包括最高法院。根据民调公司盖洛普的数据,2020年美国人对体制的信任感普遍低落,国会在三权中最无威信,仅获13%;白宫为39%,最高法院也只有40%。其他重要的体制也不获信任,报纸(24%)、电视新闻(18%)、大企业(19%)、刑事司法体系(24%)。获美国人信任的只有小企业(75%)、军队(72%)和医疗(51%)。

民众对体制的信任,是任何民主制度正常运行的大前提。巴雷特任命所引发的争议显示,美国的政治危机仍然没有缓解的迹象,甚至已经有舆论担心,总统选举过程可能出现舞弊,甚而导致选举结果不被败选一方所接受。如果出现这一现象,则不但美国危矣,全球秩序恐也将感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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