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故纸
何雪芬
面对随时出现骤变，变幻莫测的大环境，2016财政预算案力求合理分配资源，利国惠民。步步为营，更显示前路仍艰巨。
西方婚礼有个传统：有旧有新有借有蓝（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something borrowed and something blue）；即新娘身上穿的戴的需要有一样新的，一样旧的，一样向别人借的，以及一样蓝色的东西，这样才吉利。旧的，象征传承；新的，象征乐观和对未来婚姻满怀希望。借来的，用意是借来幸福。至于蓝，则取真爱之意涵（marry in blue, lover be true）。
刚出炉的财政预算案，强调携手合作的精神，通过创新和壮大企业推动经济转型，同时打造关怀的社会，恰好可以用以上这句话概括。
对外，全球仍面临多重风险；对内，我国面对人口老龄化、经济转型、生产力有待提升等严峻挑战，因此这个“走向SG100旅程”的预算案格外引人注目。
这除了是新政府选后新财政年度的第一个预算案，也同时是财政部长王瑞杰的处女秀。虽然是新人新登场，但这位自1997年加入新加坡民事服务，先后在教育部、贸工部及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待过的资深公务员所提出的财政预算案，重当下，利长远，除了延续历任财长管理审慎规划的风范，也反映了政府务实慎重的作风。此为传承。
自2012年起开展的一系列对话会，广泛收集的意见及回馈，对于制订政策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向民间借力，此为借。另一方面，预算案各种帮助中小企业为协助中年员工转业、扶持低薪家庭，年长者等弱势和不幸者而拨出的大量补贴，除了直接惠及有需要的民众，新成立的2500万元“爱新基金”，资助民间发起活动，构建帮扶体制，借力辐射爱心。
财政预算案不光是政府公布收支的报告，也是一份根据国家发展蓝图，因应当前的经济局势制定的路线图。要能高瞻远瞩，掌握全球经济发展趋势，预测未来的经济变化，作出适当的准备，制定战略方向。顺应民心所向，制定清楚明确的发展方向，也在稳定民心，提振士气方面起着一定的作用，政治意义不可小觑。
国外，各国政府及商业集团也根据我国预算案评估与我国规划未来的能力，评估与我国合作的经贸关系，因此预算案也可被视为经济探温计。
这次的预算案不出意料地没有大惊喜，没有大派红包，房地产降温措施没有“撤辣”，外来劳工政策也没有松绑，显得保守平淡。不过，在拨出更大的预算帮助国人应对住房、医疗、生育、就业等问题时，并没有提高“富人税”（比如烟酒赌博税等），或影响范围更为广泛的消费税等。面对随时出现骤变，变幻莫测的大环境，2016财政预算案力求合理分配资源，利国惠民。步步为营，更显示前路仍艰巨。就好比浩瀚汪洋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领航舰队的船长除了担负自己船只的安危，所做的任何决定也攸关整个舰队的命运，必须谨慎务实，审时度势，相机权变。
此次预算案通过增加财政开支、推行产业转型计划和帮助国人掌握新技能这三大策略，解决我国经济所面对的各种挑战。一方面这显示我国尚“健康良好”，无需特效药，政府鼓励民众自强自力之余，推动各界精诚合作互助互惠。另一方面，放眼新经济时代，在下一波商机或危机出现前做好准备。
过去，我国为提振经济，或协助民众克服金融危机等难关，在一些年头广派“红包”，使得民众每每在财政预算案公布前有所期待，希望凭据一些补助暂缓经商成本、生活费上升等的冲击，渡过难关。有者更形容为“有如在怒海中获得一节浮木”。但不分贫富的划一津贴，除了落入“政治正确，但浪费公帑”的陷阱，也引发有关社会公义的反思。相对于一些国家及地区的广泛“派糖”，我国近年来则更有针对性地对特定群体给予津贴或税务回扣等，力求铺设更健全的社会安全网，为公平公正做了新加坡版本的诠释。
通过政府收支落实社会福利政策，推动社会财富再分配，也影响社会结构的变化，或者更准确来说，是根据我国主流社会的核心价值，矫正已然倾斜的变化。在国家政策以核心家庭为基准的大原则下，在推行鼓励生育、扶老助幼等社会政策的时候，或许会忽略了一些群体。比如，妇女行动及研究协会（AWARE）便提醒，新宣布的“儿童培育户头”（CDA）、幼儿辅助计划（KidSTART），单亲妈妈会否会因为不符合“核心家庭”的条件而被排除在外?
至于在整个着重转型与鼓励创新的趋势中，如何更好地协助由于经济结构转变，被裁员潮波及的专业人员、经理、执行人员或技师（PMET），让人关注。这个群体有一定的知识与专业水平，要帮助他们找到新工作，创造更大的价值，除了再培训与配对工作，或许需要构建一个更为健全的“多样化生态”。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是现代生物学的口号，然而，当这种生物学理论沿用在社会领域，随着资本主义的抬头，“物竞天择”的逻辑大行其道，利益最大化的考量结果则是把人物商品化，商业社会变得冷酷无情。为达致规模经济，寻求更大更强成为不成文的游戏规则。结合资源对准新趋固然是精准计算，但大自然也有偶然中必然的奇迹。有资源及能力的企业或许能通过合并或寻求资金贷款做大做强，但也应继续鼓励一些小而美的个体户另辟蹊径。就好比一个规划完善的花园，也应有足够沃土，允许野花小草恣意生长。相信这也是政府推动起步公司的用意所在。
就如婚礼是人生新旅程的起点，维系婚姻需要理性与感性兼具，一个财政预算案也得在符合国家利益及满足人民预期之间取得平衡。相信下来国会在各政府部门的财政预算案辩论时，会多方探讨，更完善地落实政策，推动国家朝稳定前进。
（作者是早报星期天编采主任
兼特别任务主任 hosf@sph.co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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