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真:冠病和日本停课措施

日本安倍政府在处理2019冠状病毒疫情初期动作迟缓,进入3月前后频频出招,以图解决疫情扩散。(路透社)
日本安倍政府在处理2019冠状病毒疫情初期动作迟缓,进入3月前后频频出招,以图解决疫情扩散。(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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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安倍政府在处理2019冠状病毒疫情初期动作迟缓,进入3月前后频频出招,以图解决疫情扩散。虽然有些为时已晚,但国内舆论总体上仍积极接受。

在中央政府的措施之中,小学、初中、高中实施停课,给全国的育儿家庭带来了影响,并引起了热议。虽然学校停课确实有助于预防疫情扩散,但围绕这一停课措施的讨论和所产生的现象,表现出一些日本社会的特征。

首先,议论集中在孩子呆在家里,对于那些必须向公司请假的父母的补偿该怎么办,以及孩子们聚集在托儿所和学童保育所,是否会淡化预防感染的效果等,但对学习进度的影响几乎没有讨论。

虽说学生都不学习算是一种平等,但停课确实剥夺了学生学习的机会,不过至今没有明确定出如何弥补这种损失。对于一部分学生来说,可以通过补习班和家庭教师来弥补,越是贫困阶层,所面临的问题会更加严重。

而且,对外来劳动者的家庭来说,如果父母不劳动,会影响居留理由,所以没有设想父母不去工作的情况,就算停课后利用学童保育设施,有意见指出这些儿童和学生有被孤立的可能。

第二,尤其是初中小学所拥有的“安全网”功能无法发挥。所谓“安全网”就是在父母放弃育儿和遇到家庭暴力等问题时,学校有检查遇到面对这些问题的儿童、学生的功能。但是,虽然停课是暂时的,学校这个功能丧失了,而且学校供给的午餐,对于一部分儿童、学生来说也是很宝贵的吃饭机会。

第三,回到家里的孩子和老师之间,几乎不能进行远程学习,这也是日本的特征。虽然很久前就倡导e-learning(网上学习)的必要性,但是教师对在家的儿童、学生进行指导和管理的教育系统还没有充分完善,而且学校把学习内容上传到网上,或分发教材让学生在家学习的系统也没有形成。教育的数字化进程十分落后,成了巨大负担。

第四,和外国的情况有很大不同的是,日本的学期是4月份开始,3月份结束。3月份有毕业典礼,4月有入学典礼。课程上到3月中旬,之后就进入春假。政府大概预料到这一点而采取了停课措施。

但是,3月下旬的毕业典礼和4月上旬的入学仪式被取消,对学生来说是大事。4月是学年的开始,从幼儿园到大学都一样。当然,也有一部分学校可以9月入学,但是4月对日本来说是特别的月份,财政年度也是4月开始。

第五,日本的大学对留学生,尤其是中国留学生有很大的依赖性。受少子老龄化困扰,大学里的日本籍学生人数一直在减少,因此,依赖留学生的大学不在少数,而且中国留学生占留学生总数的一半以上。但目前,从中国入境日本者有义务要进行两周隔离,而且几乎所有的航班都不运行。因此,4月上旬的入学、开课变得困难,是否能很好地处理这样的情况呢?

第六,由于财政年度3月结束、4月开始,受停课措施的影响,剩余的预算必须在3月份内用完。当然,也有将财政年度经费结转下一年度的制度,但也必须办理手续。如果在3月之前用完了应该使用的预算,4月以后就很难找回失去的教育机会。

除以上六点以外,还有很多其他问题。如果短期内这一停课措施结束的话,伤害不大,若进入4月还继续下去的话,问题就会扩大。在日本国内对停课给予“果断”等积极评价的声音和相反的声音各半,所以关于这个措施所带来的后果,必须持续关注。

作者是日本东京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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