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0年大选中,教育和语文没有成为竞选课题,但从电视上的竞选政论节目,敏感的人会嗅到一些端倪。过去新加坡人被认为很有语言天分,能说华、巫、英语及多种方言。曾几何时,我们变成语言上的跛脚者?政策的制定影响深重,决策者不得不深思熟虑。


1965年我国宣布独立,人口由华族(75%)、马来族(15%)、印度族及欧亚裔(10%)组成一个多元种族及多元文化的国家,并定下华文、马来文、淡米尔文及英文为官方语文,其中又以巫语(马来话)为国语,英文为行政语文。在朝向建设现代化国家及经济发展中,我们关闭了单语教学的南洋大学,逐渐统一学校教育,把各族母语降为第二语文,英文成了学校教学语文。


自建国以来,政府努力把英文打造成不同种族国人的共同语文,并随着生活方式的改变,像搬入政府组屋组织小家庭及电脑时代的到来等因素,致使各族母语逐渐从新环境中成长的年轻一代的生活退下来,渐行渐远。


对于华族,“多讲华语,少说方言”运动,让方言在华族家庭中消失。“讲华语运动”中会听会讲就够的华文政策,让学生的华文水平日渐滑落。这个发展趋势令很多华文有识之士担忧,却又无力挽救母语颓势。


我国是一个移民社会,早期的人口都从周边地区流入,语文的改变也造成年轻国人与长辈及邻国人民之间的隔阂。语言文字的内核是思想,当我们的年轻一代以英文作为吸收知识的途径时,他们由此所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历史观及人生观便会更认同西方。


国际格局在改变,弹丸小岛的新加坡不能无视崛起的中国。中国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14亿人口占全球人口的近六分之一,其国内建设如高铁、科技已走在国际前端。新加坡的生存及前景无不受到影响。我们除了巩固自强奋发的精神,在追求科技、经济发展外,还得意识到必须加强年轻一代的华文水平,以面对国际局势之改变。


执政者应该具有前瞻性眼光及改革勇气,为了国家及人民的前途,是时候重新审视我们的语文政策,并采取大刀阔斧的改革。中国的日益强大,国际上已出现学习中文的热潮,西方国家如英国更把中文列为从小学便开始学习的外语,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任由华文水平日益低落?


儿童时期是学习语文的最佳阶段,尤其是母语,一定要抓紧时间。我二姐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比我年长两岁,就读华校至小三,小四转学去英校。转校是母亲的意思,因为那时读英文书前途会较好。


我二姐的华文虽然只有小三的程度,但她的华文水平已经够她阅读华文书籍。我记得我小四、小五时,和大姐一起读徐速的《樱子姑娘》,巴金的《家》《春》《秋》,二姐也和我们一起阅读。那时,我二姐可算是通晓华英双语。


另一个例子是举家落户新加坡的投资家罗杰斯。他迁来新加坡是为了让两个年幼的女儿学习华文,他安排女儿跟本地学童一起就读于邻里小学。他的细心栽培及女儿的努力学习,很快便看到成绩。最近这两三年,社交媒体上不时流传她们的华语表演秀视频。


家长的态度会影响小孩的行为,父母表现出对华文文化的热爱或轻视,都在无形中影响着孩子。罗杰斯只用几年的时间,便培养出华文很出色的女儿;我们的华文教育挣扎了二三十年却不见起色,其关键便在国人的心态,也在决策者的决心及所颁布的相关措施。


以上两个例子说明,只要方法正确,我们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把华文程度抢救回来。抓紧学习语文的黄金时间,可获得事半功倍之效。改革语文教育刻不容缓,我在此大胆建议以下方法:


一、在幼儿班及幼稚园班,以华语为主要交流语言。可通过唱游、朗读及直接认读华文字学习华语。语言比率以华语为主占80%,英语为辅占20%。过去做得很成功的人民协会幼稚园班经验可供研究。


二、从小一至小三,语文学习比率是华文50%,英文50%。其做法是增设以华文教课的科目。小四才转以英文为主的体制,英文恢复到80%。


三、设立试点小学,从小一至小三以华文为教学语文,英文为单科。至小四再恢复以英文为主之体制。这试点小学可研究华文教育的改进,尽快教导出一批有较好华文基础的学生,一旦证明成功便可推广。试点小学可参考我们过去华文小学的模式,或目前马来西亚的华文教育。


四、恢复华校,为了培养华文人才,有计划地开办几所华文学校。


总而言之,如果我们不在这关键点决意挽救华文,我们将错过这个机会。我们社会目前还存在最后几批华校生,在创造讲华语环境及提升华文水平方面,他们可以扮演积极作用。


其次,针对工作人士,恢复过去在政府部门实行的奖励语文学习政策,凡公务员考获正规语文文凭,可以获得加薪,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也是在社会上鼓励语文学习及制造语言氛围。


改革华文教育最主要的思考是单一英文或双语文,哪个对我国的前途更为有利。我希望我们能保留双语文的优势。


我国建国之父李光耀曾说,放弃华文将会后悔莫及。这句话我至今仍谨记在心。


(作者是退休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