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100

《联合早报》总编辑吴新迪:以全媒体之姿 应对时代变局

《联合早报》总编辑吴新迪:疫情催化我们全面数码化,报纸作业顺应大势。实际上,我们做新闻和说故事的手法,甚至我们给读者提供的内容,在疫情期间也有了巨大的改变。(谢智扬摄)
《联合早报》总编辑吴新迪:疫情催化我们全面数码化,报纸作业顺应大势。实际上,我们做新闻和说故事的手法,甚至我们给读者提供的内容,在疫情期间也有了巨大的改变。(谢智扬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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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催化我们全面数码化,报纸作业顺应大势。

短短30几年的时间,新闻的作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当年24的年轻小伙,完全没有办法预见到:今天的联合早报,已不再只是一份报纸,而是一个全方位的全媒体了。

联合早报创刊百年是件大事,是个让我们回顾历史,展望未来的好时机。

在梳理过去100年的报业史时会发现,这些年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们一直在报道“变”,而在报道国内外各种大小的改变时,我们的新闻室和新闻作业也不断地在顺应科技的改变,以及读者的要求和习惯的改变,做出各种调适。

翻查了过去逢五逢十的周年庆所出版的特辑时,我们都会为报馆的历史做个阶段性的整理。那从早报95到早报100这五年里,联合早报又见证和经历了什么改变?

这期间全世界经历的最重大事件,非冠病疫情莫属了。

三年的疫情,颠覆了人们对许多事情的想象,彻底改变了人们怎么工作,怎么学习,怎么生活。当然,冠病也改变了我们新闻室的一些作业方式。

现在,我每天晚上不再需要留在报馆,等着打印出来的新闻版面,在确保标题、照片和文字等一切都没有问题了,编辑把版面传到制作部准备印刷后,才能回家。

疫情后新闻作业翻天覆地 运筹编辑室 决策千里外

现在,不只记者能在任何地方打稿传稿,疫情之前我们很想做但一直做不到的,现在做到了,那就是让编辑也能选择在家里或报馆排版、打标题,而我同样也能远程,甚至在国外,看稿,看版面。

记得2022年4月16日,李显龙总理在总统府举行记者会,向国人说明第四代领导团队怎么选中黄循财作为他们的领军人物时,我刚好在澳大利亚度假。我那时是疫情后第一次出国,但这并不妨碍我参与新闻室的工作。

当天上午,我通过直播看到了整个记者会的过程,下午我也通过网络视频会议工具google meet,远程参与了当天的新闻会议,而晚上则通过网络,如在新加坡一样看稿看版。我那天其实是在墨尔本的一个海边小镇,但这跟我人在新加坡居家办公完全没有两样。

这只是疫情催化我们全面数码化后,报纸作业的一个改变。

实际上,我们做新闻和说故事的手法,甚至我们给读者提供的内容,在疫情期间也有了巨大的改变。

2020年,疫情的病毒阻断期间,大家需要留在家里,我们的摄影记者利用无人机,到新加坡各个角落进行航拍,从一个读者并不熟悉的高空视角,俯瞰空无一人的新加坡是什么样子。当我们在数码平台上呈现读者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时,大家都惊叹,这是我们所认识的新加坡吗?

为对抗冠病疫情,2020年4月7日零时,新加坡启动病毒阻断措施,全国按下暂停键,社会一夜之间变奏。为了记录这期间新加坡的城市风貌,《联合早报》摄影团队出动无人机,以影像实地捕捉岛国脉搏;从空中镜头,鸟瞰未曾见过的新加坡。平日上班高峰时段,泛岛快速公路大巴窑路段,车行一路无阻。随着更多人在家办公及减少外出,阻断措施期间公路交通流量显著减少。(龙国雄摄)

另外,病毒阻断期间,我们为了让读者在家中能过得充实,临时找了好几个合作伙伴,推出了一天三次的直播系列节目《疫起过生活》,邀请导师通过网络直播,教大家晨运、烹饪和唱歌,助年长者保持身心健康。

这些都是我们的新尝试。冠病疫情掀起的数码浪潮,可以说席卷了整个新加坡,我们的新闻室在向全面数码化转型后,看到了在服务读者和受众方面的无数可能性。这些改变,现在已成了疫情后的新常态。

回想1987年我刚入行,加入联合早报的时候,上班的第一天,我们每个新记者还拿到一本印有联合早报字样的稿纸,迎新活动带我们到报馆各部门参观时,负责人还在跟我们介绍记者所写的稿怎么送去打字房打字,打完字后就交给排版员排版。对于现在的年轻记者来说,这简直就是电脑化之前的史前时代了。

短短30几年的时间,新闻的作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当年24的年轻小伙,完全没有办法预见到,今天的联合早报,已不再只是一份报纸,而是一个全方位的全媒体了。

除了疫情之外,另一个重要的改变,是新加坡报业控股在2021年5月宣布重组,所有媒体相关业务和资产将转移到担保有限公司新报业媒体信托,以非营利模式运营。同年12月,重组工作完成,联合早报所属的新报业媒体正式运作,新加坡的报业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里程碑。

虽然政府承诺向新报业媒体注资,但政府的资助只占一部分,我们还是得自食其力,以及依靠民间的支持和帮助。但最重要的是,重组之后,新报业媒体因为不再是上市公司,无须再以股东利益为依归,因此可以重新调度资源,投入亟须加强的领域,特别是保留和栽培新闻专业人才,以及提升数码科技能力。

对读者来说,大家最关心的,则是我们能不能继续提供优质的新闻,以及保持新闻工作的独立性,在我们的采编过程中不会受资金来源所左右。

要让大家放心,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我们的产品来说话。这一年多下来,希望读者当初的这些疑虑都已消除。

生成式人工智能对媒体而言 将是未来避不开的重点话题

最后一个值得谈一谈的改变,就是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出现。使用人工智能来创作新内容,例如文本、图表、插图、音频和视频,会给新闻业带来什么冲击,这方面的讨论不少,但老实说,都还在很初步的阶段,要下定论为时尚早。

大家目前的一个共识,是生成式人工智能代替不了新闻工作者,这点我基本同意。但如果新闻室里的好些职务,包括数据收集、整理和分析、资讯的交叉查证核实,可以交给人工智能来代劳之后,新闻工作者的人数是否会在生成式人工智能越来越成熟之后而大大减少,最后只需维持一个最基本的人员配置,这就有待观察了。

另外,在善用人工智能与滥用人工智能之间怎么划清一个界限,也是需要业界去深入研究和讨论的。

前阵子有人利用AI音色替换技术,模拟孙燕姿的声线,翻唱其他歌手的歌。大家听过都觉得这个AI孙燕姿听起来还真像本尊。

另外,大家也应该在抖音的视频上看到,人们可以怎么用人工智能让一个受访者的脸,瞬间从男人变成女人。

如果有新闻机构用类似手法在他们的新闻音频或视频上,这是创新还是造假?

现在,我们一般都能接受人工智能主播来给我们播报新闻,认为只要清楚说明那是AI主播就行,那我们的接受度会不会越来越宽松,新闻视频和音频经过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加工和修饰,只要播放之前或之后有加以说明这是AI合成就可以接受?我们的底线究竟得划在哪里?大家其实都还在摸索。

可以预见,生成式人工智能对新闻室带来的改变将会是巨大的,联合早报在迈入下一个百年之际,我们得密切关注它的发展,而我可以肯定,五年之后,到时的总编辑在为联合早报做阶段性的总结时,生成式人工智能将是个避不开的重点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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