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评

“秀丽山河”流淌浓浓地域风情

新加坡华乐团“秀丽山河”音乐会由琵琶首席俞嘉(左起)策划,特邀弹拨尔演奏家买尔哈巴·努尔买买提和指挥许知俊携手演绎。(新加坡华乐团提供)
新加坡华乐团“秀丽山河”音乐会由琵琶首席俞嘉(左起)策划,特邀弹拨尔演奏家买尔哈巴·努尔买买提和指挥许知俊携手演绎。(新加坡华乐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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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3日晚,新加坡华乐团举办了“秀丽山河:许知俊与新加坡华乐团”音乐会。笔者感到十分愉悦,能在一场音乐会中欣赏到如此丰富的地域风情作品。

上下半场的开篇曲目,分别是以京剧为题材的《京调》和江南丝竹改编的《江南好》。北方戏曲邂逅南方小调,好一出南腔北调!有趣的是,乐团在这两首曲目的配器上也非常相似:管乐只由一把曲笛和一把新笛领奏。同为欢快的旋律,北方的节奏性强,活泼跳脱,婉转缠绵;而南方讲究的是清新典雅,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两首曲目的大多数风格性旋律都由曲笛演奏。《京调》中特有的、酷似人腔的揉音,《江南好》中江南丝竹灵动的叠、颤、增、打四大手法,曲笛都演绎得非常出色。

上半场另两首曲目《音诗—骊山吟》和《嘎达梅林》都是现代交响诗题材的北方作品。《骊山吟》取材于陕西地方音乐——西安鼓乐和龟兹乐,以唐朝由盛而衰的历程,表达诗人杜甫忧国忧民的情丝,也是对他久困长安十载痛苦的总结。而《嘎达梅林》取材于蒙古族叙事诗,讲述一位草原民族英雄率领牧民起义,与封建王爷作斗争,最终牺牲的英雄事迹。两部作品都有浓烈的历史厚重感,但乐团在呈现上比较雷同,缺乏鲜明的风格对比。民族器乐最区别于西洋交响之处就在于弹拨乐的运用,而本场弹拨乐在阵容庞大的弦乐对比下,音量相对弱了一些。《骊山吟》中本该由弹拨乐烘托的宫廷乐队,丝弦齐鸣的情景,并没有凸显出来。《嘎达梅林》的展开部中,弦乐和管乐层层递进勾勒出马蹄飞溅的激烈战场,却也淹没了弹拨乐的声音,不太能听得清。

下半场的重头戏《楼兰意象》一登场,琵琶首席俞嘉身着一套别具特色的回族服饰,手持一把凤尾头贝雕的仿古琵琶,一下子就吸引观众的目光。弹布尔一奏响就给观众带来了新奇的视听体验,在买尔哈巴的弹奏中,能听到人声虔诚地吟唱,时而低靡,时而高亢。乐曲大量运用新疆典型的三拍半的舞蹈性节奏型,乐团也特别加入新疆手鼓作为本曲的重要部分。不过较可惜的是现场音效几乎听不到手鼓的声音,在部分复合拍子上,手鼓、铃鼓跟乐队也有一些脱节。琵琶和弹布尔在乐曲的第二和第三部分都有大篇幅的对话竞奏,琵琶没有照搬弹布尔的处理,重音的安排别具一格,避免了大量重复。在紧迫的排练中,两位演奏家和指挥能有如此默契,将独奏乐器和乐团编织在一起,层层递进,达到高潮,非常了不起。

文化交融表达种族和谐

压轴的《达勃河随想》是深受本地乐团喜爱,经久不衰的一首曲目,这也是笔者第一次现场欣赏加入合唱的版本。本曲有非常复杂的曲式结构,交织着多首四川民歌,而合唱的加入让乐段之间的衔接更加自然。

最让我惊喜的反而是返场曲目。只见俞嘉身着黄色卡峇雅再次登台,配上珠绣鞋和娘惹发髻,非常吸睛。第一首返场曲目《五彩缤纷》改编自马来族作曲家Abdolah Lamat创作的本地民歌“Iyarkaiyin kaatchi”。琵琶和弹布尔的旋律与华乐团的对话交融把整首曲子推向高潮,让观众感到无比亲切,增添些许阿拉伯风格的味道。在欣赏完全场中国不同地域民族风格的曲目后,这首《五彩缤纷》似乎是点睛之笔,以文化交融来表达新加坡四大种族,乃至世界各民族和谐共处与迈向繁荣的愿景。

独奏者能很好地掌握一种地域风格尚且艰难,要让一个远在东南亚的华乐团,把每一种中国少数民族的风格精确地展现出来,更是道阻且长。但民族音乐区别于西方交响最大的地方就是其风格的突出。蒙古长调的伸缩性,西北民间音乐的特性音,新疆音乐的加花手法和节奏型等等,都需要每一位音乐人去琢磨刻画,齐心协力为观众带来更加入木三分、底蕴浑厚的演绎。

(作者是本地音乐学院研究生、华乐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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