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走到一半衣服、鞋子、包包坏掉，模特儿没准备好就上台或在台上绊倒……这些以往让人最不想看到的翻车场面，如今可能是时装秀故意使然以吸睛的手段。有些设计师不惧让观众现场点评自己的作品，勇气可嘉。
这年头，作秀难。衣来衣往如走马灯的国际时尚周越来越千篇一律，加上网民看官平日已被影像疲劳轰炸，想要留下丁点印象，时尚品牌还真得花点心思不可。
在刚过去的米兰时装周，一些新晋牌子靠“作秀”让人记住了品牌。然而“秀”大于“衣”的现象也揭示了在趋向永续性消费的时代，年年举办的时装秀与季季更新的时装对现代人意义何在。
模特儿被赶上场 用物件遮体
以创造让人广传的灾难现场时装秀为傲的Avavav创总贝蒂·卡尔森（Beate Karlsson）在9月24日米兰时装周上举办了一场气急败坏的赶场秀，并以调侃的口吻取名为“没时间设计，没时间解释”（No Time to Design, No Time to Explain）。
这是一场从头到尾都（刻意）没做好准备的灾难时装秀。开场前，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把品牌名字写在黄纸片贴在白板上，而且还把名字拼错。接着，模特儿被匆匆地赶上场，有人跑着出场，跑着回后台；有的女模来不及穿上衣服，只好用手护着胸前以防露点，赶忙把自己的部分走完；有的高跟鞋只穿了左脚，有的只穿右脚，有的踩着厕纸出场，有的男模只穿了裤子、内裤，被逼边走边穿上衣。
其中有三套衣服根本不是什么衣服，而是设计师临场发挥，给模特儿蔽体的物件。一套用一卷胶带环绕模特儿身体；一套是用三个白塑料袋包裹着的纸箱套在模特儿上下体和脚，白胶袋上写着“加上轮廓”（Add Shape）；第三套是由粘贴纸（Post-it）贴成的一套西装，看似还真能穿出门。正如其名，看官看到了秀，却没看到服装，所看到的服装也不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服装秀视频一经全球广传，倍增的宣传效应确实是达到了，至少吸引人搜——搜Avavav这新牌是何方神圣。
Avavav由瑞典人创办，但设计总部驻意大利佛罗伦萨，品牌强调环保生产，用过量生产的剩布制成衣饰，创意总监是曾在纽约与伦敦修读时装设计的32岁瑞典女设计师贝蒂·卡尔森。她自去年起，便以灾难现场般的服装秀吸睛。2022年举行的2023春夏时装秀上，她让所有模特儿刻意在台上绊倒，让这以往让人最不想看见的翻车场面扭转为秀的主题。今年3月的2023秋冬时装秀上，模特儿的手袋皮带突然断裂；衣裤撞邪般自行离奇撕裂；设计师上台谢幕时，布景板突然倒了下来，最后没“闹出人命”，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贝蒂显然对这三场灾难现场秀引以为傲，将视频挂上品牌网站任由世人重温。秀是让人记住了，贝蒂有什么衣服是让人留下印象的，还真说不上来。噢不，她曾设计的一系列畸形大脚丫高跟鞋与长靴确实是怪得叫人不寒而栗，印象深刻得挥之不去。
让观众现场点评作品
今年另一话题秀是意大利品牌Sunnei的“投票秀”。现场观众每人被分派到一套号码牌，可在每个模特儿上场时现场举牌评分。他们的秀还不至于是灾难现场，但肯让观众现场点评自己的作品，不得不说他们勇气可嘉。往好的一面想，他们大可现场收集调查，决定将那些受好评的服装在秀后推上市。
由两位意大利男设计师罗利斯·梅西纳（Loris Messina）和西蒙·里佐（Simone Rizzo）在2015年成立的Sunnei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与Avavav相比，他们时装秀的视觉效果高超得多了。去年，他们将摇滚音乐秀的“人体冲浪”（bodysurfing）融入秀里——模特儿走到T台尽头，身体往后倒向台下观众，让观众把他们高举到台下，一不小心，还真会酿成灾难现场。不过他们一系列从观众头顶所拍摄的现场照，却是史无前例的酷。
2022年，他们大玩“双生”主题，找来一对对孪生模特儿展示2023年春夏服装，让现场观众如坠云雾：刚刚不是看过这位模特儿了？怎么下一秒又是他／她？讽刺的是，这概念在米兰时装周居然巧闹双胞，Gucci也用了同样的概念，而且做得比Sunnei还出色，让一向不按牌理出招的Sunnei翻了车。
问题来了：秀大于作品，品牌给人印象，但衣服却没一件叫人记得，不禁让人质疑，这是否设计师掩盖才华欠缺的障眼法？要怪这些设计师创造出这些怪奇、荒谬，没几个人会穿的东西浪费资源，还是错在我们畸形扭曲的世界创造出这些荒谬的怪物设计师？当然，有能力为任何现象找出解释，将它合理化的人会认为，天下能设计的衣服已经被设计完了，这些新晋设计师给予服装工业的价值是他们的自省和批判。
Avavav的贝蒂似乎在质问：时装周每年每季推出新品，被逼得太紧的设计师“没时间设计，没时间解释”，最终是不是在制造越来越多的时尚垃圾？她今次的服装秀是不是一种对快时尚的控诉，拒绝设计的宣言？而Sunnei的信息似乎更复杂：民主社会虽少数服从多数，但一件作品的价值是否能被大众鉴定，有必要被审判吗？在这人人都有发言权的社媒时代，到底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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