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滨:探讨泰国未来外交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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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期,泰国驻外大使将全部被召回国,在市中心的一间酒店,就泰国未来五年的外交策略进行数天讨论。紧接在11月8日的美国总统选举后,这将是一项艰巨的工作。

泰国正处于动荡时期。要为国家在接下来五年(2017年至2021年)重新定位,至少必须确认一些同国内、区域和国际环境相关的大趋势。

首先是泰国的民主和其可行性。我们希望看到的自由民主显然还只是一种期望。泰国正逐渐回到1932年后一连串政治改变,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情况。不管是好是坏,根据现有的路线图,明年将举行大选,由人民选出新的政府。我们希望到那时,泰国的政治和政治人物将有所改变,让下一届政府更稳定,没有那么两极化,并有明确和必须向人民负责的全国性目标。所有利益相关者都必须参与以确保这不是痴心妄想。这样,国家才能全力向前迈进,促进经济增长并在科学、科技和创新上有所提升。这样的发展道路将让泰国在未来避开“中等收入陷阱”。

夺权近30个月的巴育政府,依然牢牢掌控国家的未来发展方向。所有政府机构都得到指示,为国家未来20年的发展提呈全面的全国性策略。这在泰国历史是罕见的,是泰国政府首次尝试探讨一个长期的雄图大计。以往,许多战略计划最终都没有付诸实行。这一回,泰国新宪法规定政府必须设定长期的国家目标。

第二,从现在开始,泰国将面对一个艰巨的战略环境。其邻国也有类似和全新的挑战。在这个多变的区域里,泰国希望扮演构建桥梁的关键角色,连接较不发达邻国,并确保区域的和平与繁荣。亚细安正朝进一步整合迈进,因此,更好的处理陆地与海洋边界的问题也是优先考量。决策者在制定战略时,必须全方位考虑近邻的反应。

讽刺的是,泰国目前的情况并没有让其邻国觉得它正面对政治和安全威胁,这同1990年代初骨牌理论盛行时完全不一样。缅甸、越南、柬埔寨和老挝的发展,为泰国同时提供了机遇和挑战。值得注意的是,泰国与缅甸44年来首次有了真正和功能性的双边关系,为稳定与繁荣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基础。泰国和缅甸的总面积是整个东南亚的一半。泰国的战略位置,加上审慎的对外政策,将让它可以在双边和整体上同邻国有效联系。亚细安内和湄公河次区域的互通互联计划必须完全付诸实现。泰国位于“东西走廊”和“南北走廊”十字路口,可以从各式各样的基础设施项目和建议受惠。

然而,若没有明确的政策方针和行动,外来势力可以轻易地掠夺这些优势。要实现互通互联,泰国的经济必须更开放、官僚主义更少。事实上,奉行资本主义的泰国至今只签署了六项自由贸易协定,应该向已经签署了16项(还有7项在谈判中)的共产主义经济体越南取经。如果不是因为在商业部、财政部和移民局的一些“笨蛋”,泰国应该已经成为亚细安的枢纽了。

第三,泰国和主要大国的关系健全。到目前为止,泰国并没有让盟友或朋友感到不满。作为独立已久和爱好自由的国家,泰国深谙生存之道,即使是在被最信任的朋友抛弃的时候。

为了应对瞬息万变的区域战略环境,华盛顿于10月把泰国称为“天然盟友”。这有点难以置信但却是真实的。然而,泰国再也不会轻易地相信这些客套话。未来10年,要继续维持泰美之间61年的盟友关系是非常不实际的,尤其是“金色眼镜蛇”(Cobra Gold)军事演习,除非双方重新评估自1833年建交以来的关系并采取新的合作方式。

因此,过去两年,泰国和中国、日本及印度维持了较健康和平等的关系。在较小的程度上,泰国也改善了同俄罗斯的关系(两国将在明年庆祝建交120周年)。对亚洲三大强国经过平衡考量的政策,让泰国处于有利地位。泰国的主要目标是避免区域被任何霸权主宰。必须一再强调的是,没有所谓亲美或亲中的政策,泰国自身的利益最重要。对泰国内部发展更了解,也显示高度敏感性的澳大利亚,正逐渐取代欧盟成为泰国最重要的西方朋友。未来,泰国和澳洲将在海洋和网络安全上加强合作。加拿大是个友好国家,但双边关系还有待进一步发展。

一些国家日益自信和强硬,导致区域的权力斗争加剧了。这更凸显了在同大国打交道时,历史悠久的中间路线外交和姿态的好处。

第四,泰国需要优秀的人力资源和足够的资金来实行拟议中的五年计划。泰国缺乏有能力在各领域进行多边谈判的外交官和政府官员。在华盛顿、纽约、日内瓦和雅加达的亚细安永久秘书处,只有数名资深外交官可以代表泰国处理复杂的国际和区域课题——比如难民危机、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全面禁止核武器和建立亚细安共同体的挑战。在贸易方面,泰国已经没有世界级的谈判代表。马来西亚和越南倒有一些。

最后,泰国的人民和文化是其最大资产。任何可行的外交政策都必须有公民的参与和支持。然而,最大的问题是,好些泰国人还是摆脱不了旧模式和论述的桎梏。

原载于11月7日的泰国《民族报》。叶琦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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