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加，北方巴黎

拉脱维亚里加辉煌的过去，保留在它满城的建筑上。30年代游览里加的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曾这样写：“里加，北方巴黎”。

拉脱维亚（Lafvia）首都里加（Riga）经常被誉为新布拉格，皆因她也随着布拉格的步伐，向世人揭开铁幕。城中的新艺术建筑堪称欧洲之最，其新兴的夜生活也让西欧的夜猫子为之疯狂。 2014年，她被选为欧洲文化首都，将迎来更多的游客。

由芬兰飞往里加，越过波罗的海，班机上满满是来度长周末的芬兰人，坐在我身边的年轻芬兰大学生说：里加的夜生活和地下音乐文化十分蓬勃，加上价格还算低廉，所以凡是有什么有趣的音乐节，他就会相约朋友来到里加狂欢。

是的，拉脱维亚民族是多么的热爱歌唱，20多年前，为了反抗苏联多年来的侵占，并争取独立，这个民族连同爱沙尼亚、立陶宛等，手牵手形成人龙，用歌声来歌颂美好河山，唱出了心愿，也溶解了铁幕。温暖的歌声原来可以坚强。

旅游局的宣传句是：这个唱歌的土地。这是十分形象的形容，除了每年举办各种大小音乐歌唱节之外，拉脱维亚境内未经游人污染的山林里，也常能听见鸟雀欢愉的歌唱，来到这里旅行，身上的音乐细胞会慢慢的被唤醒，手脚随音符而微微起舞。

“波罗的海跳动的心脏”

抵达里加，海阔天空，教堂尖顶搭配着钢铁玻璃的现代建筑，由道加瓦河的左岸眺望古城，城市的轮廓如此的壮观。里加临海，还有一条宽500米的道加尔河蜿蜒其中，有河有海，里加是三个波罗的海国家首都中最具大都会感觉的。

里加是波罗的海地区最大枢纽城市及避暑疗养胜地，也是世界著名港口，位于波罗的海国家的中心地带，濒临里加湾，市区跨道加瓦河两岸，北距波罗的海15公里。自古以来，里加的地理位置就十分重要，被称为“波罗的海跳动的心脏”。19世纪俄国占领期间，里加更是发展为全世界最繁忙的木材港口，也是当时俄国的第三大城市，俄国的第一辆汽车也在里加生产。市中心的圆顶教堂（Dome），是波罗的海最大天主教堂，收藏着制造于1884年的管风琴，有6718个管子，也曾为世界之最。二战期间里加夜夜笙歌，间谍、舞女、记者、冒险家及文化人龙蛇混杂的聚集于此。这些传奇也自然成就了里加这样的城市。

里加分古城和新城两个区域， 古城格局是典型的19世纪欧洲城市模样，街道比较宽，街道两岸的建筑多为19世纪所造，风格结实稳重，老城周围则被公园围绕。对于不太久远的不堪过去，这个民族还没能完全遗忘，更不可能原谅。在市中心的拉脱维亚博物馆，收藏了苏联及纳粹统治年代的悲惨岁月，其中一纪念牌写着：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全部，我们的土地、荣耀和名字，他们处罚我们只因我们是人类。不是什么都能轻易忘记的，把历史的沉重记忆背负在身上，拉脱维亚人自然放松不起来，然而历史毕竟赦免了幸运的年轻人，在古城众多小酒吧咖啡馆里，就经常能看见时髦的年轻人，有滋有味的过着新生活，正如其他波罗的海城市，拉脱维亚摆脱了苏联统治后，步伐更贴近了欧洲。

每栋楼房都有生动精彩的表情

二战期间，里加饱受德国纳粹及俄军的轰炸，几乎夷平了整座城市。市政厅附近虽然有不少15世纪表情的楼房，十分精致，但正如华沙古城一样，它们不是历史的遗物，而是后人依据老照片来重造的房子。里加最漂亮的楼房大多建造于繁华的19世纪末，为当时盛行的新艺术风格（Art Nouveau），夸张的门面多以巨人和怪兽石雕装饰，那是一种炫耀性极强的风格。联合国文教科组织甚至评定里加的新艺术风格建筑，无论量或质来说，都属为欧洲之最。难怪曾在30年代游览里加的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写下了“里加，北方巴黎”这句话。

新艺术，其实不算新，是一种盛行于20世纪初的艺术流派，虽然其巅峰期只有15年，但却在欧洲各大城市巴黎、柏林、格拉斯哥等留下了动人身影。倡导新艺术的文化人认为艺术不应该只是富人阶级的宠物，因此建议松绑艺术，让平民百姓也能享受到艺术的盛宴，因此虽然短命的新艺术却影响了美术、建筑、家具、平面设计等，并开启了现代风格，对后代美学造成深远的影响。

里加古城外围的Alberta和Elizabetes街是其新艺术建筑的大本营，街上几乎每栋楼房都有生动精彩的表情。德国称新艺术为青春风格，有机线条的立面让建筑更为轻盈，廊柱往往是体态健硕的大力士，歌颂力量和活力，门楣窗框镶上茂盛的花花草草石雕，自此建筑不再生硬，成了动人乐章。由于20世纪初的里加是座工业大城，不少设计师还采用了机械零件等作为装饰细节，反映了当时的历史。回头对照里加或世界历史，这些装饰华丽细节丰富的建筑是否也吻合了世纪末颓废狂欢的心境？当时的拉脱维亚面临德国和俄国列强的威胁，表面上歌舞升平，内心却处处暗涌，或许当时人民心理上也需要这些鸳鸯蝴蝶派建筑的慰藉，犹如30年代的上海，繁华精致却掩埋不了人们内心的玩世心态。

苏联占领期间为这些建筑上了一层落寞的妆，几年前还是一幅惨败景象，有心人开始慢慢抹掉老房子的尘埃，不少艺术家和创意人也相继搬进来，现在则成了里加时尚男女溜达的区域，临街的空间大多改造成餐馆、咖啡馆和时尚精品店等。

4000栋19世纪木房子　名列欧洲之冠

里加的新艺术建筑大多为政府机关、高等学府等，展示了城市的大气，而独特小巧的木结构建筑则多为民居，透露了城市平易近人的一面。目前里加约有4000栋木房子，大多建造于19世纪，和新艺术建筑一样，数量比率名列欧洲之冠。

大部分的木房子都位于道加瓦河的西岸，这一带原是渔村，不少木房子原为渔民之家，苏联时代遭受冷落，1990年拉脱维亚独立后则面临城市建设热潮的压力，木房子纷纷被推倒。Kipsala是道加瓦河中的沙岛，和里加古城遥遥相望，收藏了不少造型独特的木房子，由城中心驱车前往也不过5分钟，却似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蝴蝶翻飞，鸟雀争鸣，庭院里的桑树忍不住由低矮的围墙冒出来。

成了里加最昂贵地段

过去这些木房子大多住着低收入者，直到近几年，拉脱维亚人才意识到木房子的历史和商业价值，眼明手快的人把老房子买下来，重新装修再高价卖出，蔚为时尚。过去人们很瞧不起这些老房子，但现在这一区却成了里加最昂贵的地段。

保护这些老房子，就是保护自己的文化遗产，拉脱维亚过去经常被他国侵占，独立后经济发展快速，人们生活富裕了，也更愿意主动去保护挖掘自身的文化，城市才会变得更为动人起来。

原载于2015年10月19日《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