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古镇 历史在此封存

从昆明出发,一路往西北走,沿途的诺邓、喜洲古镇始终保持着未经雕琢的原始风貌,烂漫淳朴,带有浓厚的乡土气息,还有说不尽的青山隐隐,绿水悠悠。(黄晓萍摄)
从昆明出发,一路往西北走,沿途的诺邓、喜洲古镇始终保持着未经雕琢的原始风貌,烂漫淳朴,带有浓厚的乡土气息,还有说不尽的青山隐隐,绿水悠悠。(黄晓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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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听别人这样来描绘云南的古镇:最契合怀旧的地方。12天的云南背包之旅,我由昆明出发,一路往西北探索,沿途在大理、诺邓、喜洲及丽江停驻。

大理以风花雪月著称,是许多人心中的烂漫古城。近年来,大理古镇越倾商业化,鳞次栉比的各式商店,在巷弄间不断复制。各类陶艺、纸艺、手工酿酒、天然染布、手鼓、手作品等都为这座古城捻来丝丝的文艺气息。出奇的是,大部分店家都不急于叫卖,反倒更像是沉醉在各自的创作之中,待知音来相会。因此,闲晃在这座热闹的古城里,我丝毫也不感压力。

丽江大研古镇则更繁华绚丽,水光山色的世界遗产如今充满年轻新潮的气息。夜晚,酒吧街的古建筑亮起霓虹灯,游客纷涌而至,在各色光速闪烁的店内把酒言欢,与酒吧外小桥流水,在柳树下放花灯祈福的人们构成一幅极不协调的景色!

这趟旅程,若要数符合我心目中“怀旧”标准的古镇,也就只有诺邓和喜洲了。

千年白族村文风盛行

诺邓是云南省最早的史籍《蛮书》记载中,至今唯一存在原名不变的村邑,因此又有千年白族村的称号。诺邓村不大,完全可以用脚去丈量,而且也必须如此。这里的房屋因山就势,村落里唯一的运输工具骡子,是一种由马和驴交配而生,既具驴的负重力又有马的灵活性的役畜。拾阶而上,大小不一的石头砌成的山路,对村里的老人稚童而言是条回家的路,对游客来说却是一场体力与毅力的考验。而我准备下榻的那家名为“复甲流芳”的民宿,据说还在不知多少个转角与阶梯后的远处。

诺邓村虽只是个小山村,却文风盛行,人才辈出。我所居住的“复甲流芳”苑更是世代书香,500多年来共出秀才百余人,复甲流芳的美誉还是乾隆时期给黄氏家族所赐的呢!我为自己刚好也姓“黄”这件事而沾光,窃窃自喜。

其实诺邓村并没有什么特色景点,不过这里保留了大量明清时代的建筑。白族民居重视工艺精美,“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等建筑形式都非常值得一看。这里的巷子狭隘,楼院错落,前家楼上的后门即通往后家的大院,行人有时还得侧着身子让家畜或运货的骡先行通过。村里少有年轻人的踪迹,想必是到条件更好的乡镇谋生活去了;偶尔遇上坐在门前纳凉的老人,他们衣着色泽淡雅,款式花样好像还停留在五六十年代的设计,若是上前问路或打招呼,便娓娓道来,赶路的游人还得再三推搪才能抽身!在诺邓,只要你有时间,他们就有说不完的故事啊!

傍晚时分居高眺望,土黄色的楼房在山林间错落有致,不远处的房屋升起袅袅烟火。此时,铃铃铛铛地传来了骡铃响,一名马夫正赶着几匹运砖块的骡子下山,旧时马帮的影子如今在诺邓竟还有迹可循!其实无论是白族人因地制宜建设房屋时所展现的智慧,还是马帮因拙劣环境而衍生出的特殊运销方式,都彰显了人与自然协调适应的超强能力。

千山万水只为诺邓火腿

拼餐是在诺邓解决一日三餐的方式之一。回到民宿时,民宿太太已经在院子里枝叶茂密的核桃树下张罗碗筷,桌面上四五道全是农耕菜,有炸薯饼、花生燉小南瓜、腌青辣椒、肉碎炒青菜,当然也肯定少不了诺邓的主角——火腿。

诺邓村因盐而盛而衰。村口有口古老的盐井,以前因为这里出产的盐盐质优良,盐商争相以高价收购,曾经辉煌一时,后来因为海盐的普及,才逐渐没落。现在游客依然可以隔着围栏参观盐井。盐井至今还产卤水,而诺邓的火腿之所以会有如此风味,腌制中所使用的盐是关键。

腌制火腿的工序繁碎又讲究,据民宿黄先生说,火腿不宜堆放,不宜暴晒,房内湿度要控制得好,火腿才会腌制成功。腌制超过三年的火腿,切开后色泽鲜红,不需烹煮就能直接食用。有游客向我推荐她们刚购入的生火腿片,怕食生的我不敌对方的热情,忐忑地把一小块火腿放入口中,结果却被它有嚼劲的肉质与香气所惊艳!诺邓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腌制火腿,处处可见吊在房梁自然风干、发酵,抹上一层薄薄灶灰泥浆的火腿。自《舌尖上的中国》到访拍摄后,诺邓火腿声名大噪,不少人千山万水远赴都只为尝上一碗甘香的火腿炒饭啊!

质朴热情的村民

诺邓附近有一处观景台,俯瞰山脚便能看到澄黄蜿蜒的河水萦绕出一幅天然的太极图。趁着这次机会,我想把当地人推荐的天池景区也一并游玩。车程不远的几个景点,三轮车司机要价300人民币,我和旅伴纠结于拮据的旅费一直没法决定。这时,突然想起了前一晚由大理把我们送往诺邓、姓字的面包车师傅给我们留的话:“想到云龙哪里玩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们在电话阐明来意后,字师傅不和我们议价就一口答应,并相约二至三小时后在云龙广场回合。我们趁早到云龙市集逛了逛,又吃了午餐,最后百无聊赖地提前到广场看民生百态、人来人往,闲暇中还不时张望,深怕错过了那辆挂着橘色吊饰的白色面包车。后来总算是搭上了车,看到了浑然天成的太极锁水图,去了原来连字师傅也不曾到访过的天池、大浪坝,最后还探访了一家梨园,现摘现吃甜美多汁的麦地湾梨。梨园园主说,要是在3月份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时候来到这里,远远望去,一座座山头如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中,又将是另一番浪漫景色。临行前,园主与字师傅还挑了很多上好的麦地湾梨塞进我们的包包。字师傅虽不是专业向导,但他以云龙为荣,一心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把云龙的美与真传递给少数到访的外国游客。他的慷慨率真,至今还是我记忆中的一股暖流。

夜里,我们回到诺邓的大青树去泡脚。据说大青树五代中医世家,泡脚的药都是老中医从山上采摘下来的,光是熬汤药就要两个小时。空气有几分凉意,浸泡在暖暖的汤药之中,我和旅伴静静地享受着诺邓夜晚的静谧。诺邓就像一个抵御了时光侵袭、岁月变迁的小山村,当地人身上那种未经雕琢的质朴热情,是城里人没有的。

古朴典雅的喜洲古镇

离开诺邓,由大理开往喜洲的路上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景。公路旁即是农村田园风光,一片绿油油;远处连绵的山脉像是没有尽头似地延伸。走进喜洲就宛如穿梭在一座巨大的民居建筑博物馆。这里的白族民居风格鲜明,灰瓦白墙,楼面雕梁画栋,有些还镶上大理石屏,近乎完美的结构,工整而简洁。建筑群散发着儒雅大方的气质,周围的山水又带浓浓的水墨情调,在这里生活该是多么的清新雅致有情趣啊!

与其他古镇无异,喜洲也以四方街为中心。那天下午不知哪来了一大批游客人声嚷嚷,人头攒动,原本就不怎么宽坦的街道又摆满了各式售卖零食与手工艺品的小摊贩,显得更为拥挤。我和旅伴买了份这里有名的喜洲粑粑,便迅速远离人群。当晚约8时左右,我们沿着昏黄街灯再度踱步到四方街,却差点没把它认出来。店家门户紧闭,街道空空荡荡,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小店还闪烁着微弱灯火,里头三三两两坐着喝茶闲聊的人。再来迟一步恐怕就没晚餐吃了。

喜洲的夜晚万籁俱寂。日间人声鼎沸的闹市街景,原来只是游客幻化出的海市蜃楼,夜晚的喜洲,才是最初的模样。

心中的完美书店

距离喜洲约三四公里处有条长长向洱海沿伸的沙洲,形状像极一条舌头,因此被取名海舌公园。我们去的那天正好艳阳高照,洱海湛蓝澄清。我在柳树成荫的岸边随处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听风看山水,非常惬意。在那里,我还找到了心目中的完美书店。书店位于海舌公园入口处不远的丛林中,整体的木质结构,淳朴而自然。书店的尽头是一面白砖墙,悬挂了描绘大理风情的字画,左右两边偌大的落地玻璃窗,阳光蓄意挥洒。棕色地板搭配浅木色书架,书籍摆放用心,各个角落还备有供人阅读休息的软垫。近观苍翠,远观洱海,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模样啊!

后来,我们还去了喜洲周边有名的扎染之乡——周城村。那里的扎染布料,一针一线都由村民们纯手工缝制,不同的扎线手法,放进染缸后便能染出款式各异的布料。而扎染真正迷人之处,就在于它自然洒脱不公式化的质感与美感。

回途,我们经过阡陌纵横的稻田,农民早已与归巢的鸟儿一同离去,田里只有风行走过的痕迹。未成熟的稻穗在夕阳的照射下略带金黄,匆匆一日游的旅客,必然错失了这向晚落日余晖之美。感慨时代变迁,生活节奏一日千里,但在诺邓与喜洲,却还有我们都怀念的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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