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守人士的反对声浪中，台湾昨天（5月17日）正式通过同性婚姻法案，成为亚洲首例。虽然这意味着民进党政府成功兑现竞选承诺，反同团体却已磨刀霍霍准备反制，总统蔡英文不但面临巨大的连任威胁，也得弥平价值对立的社会裂痕。
经过四小时的逐条审查与表决，立法院昨午3时许在民进党的多数优势下，通过由行政院提出的《司法院释字第748号解释施行法》草案（俗称“同婚专法”），顺利在下周五（24日）的“大限”前完成相关立法。
无独有偶，昨天也是“国际不再恐同日”，台北一早大雨倾盆，当立法院长苏嘉全敲下议事槌，天气已逐渐放晴，早上8时就冒雨在场外守候的上万名同婚支持者欢声雷动，不少人相拥而泣。
四年前以一句“我支持婚姻平权”虏获青年支持的蔡英文，昨午透过面簿发文称，昨天是“台湾值得骄傲的一天”。她写道：“历史会这样写，全世界会这样看，台湾是一个进步的国家，我们透过法律保障了每个人的爱都是平等的。”
不过，蔡英文也意识到同婚专法通过，不代表台湾社会从此没有争议。“但请支持的人看看反对的人，请反对的人看看支持的人，我们彼此的脸孔，并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然而，高举“捍卫家庭价值”旗帜的反同团体不愿善罢甘休，去年底发动反同公投的“安定力量”昨天预告下周将有“重大宣示”，包括不排除策划“复决公投”（即由人民决定修改或废除某项法律），并强调“必须让违反民意的总统立委下台”。
台湾司法院大法官会议2017年5月24日针对同性二人的婚姻自由一案进行决议，宣告《民法》因不允许同婚而违宪，规定立法机关在今年5月24日前完成修正或制定相关法律，否则同性二人可依循现行民法登记结婚。
这项判决引爆了保守团体的强烈反弹，他们不但发动反同公投，更让民进党在地方选举中失利。逾765万名选民去年赞成婚姻应限定在一男一女的结合。分析认为这是保守力量回笼所致。
立法院昨天共针对三个专法版本进行表决。其中，由行政院提出的版本，因在条文中使用“同性婚姻”，并提供继亲收养、财产继承等权益保障，而被视为跨步最大。不过在选票压力下，民进党立院党团与行政院讨论后，决定微调该版本，包括从条文中删除“同性婚姻”，并加入“结婚登记”，以期缓和社会冲突。挺同团体有微词，但由于条文原有的法律效力不变，他们都表示接受。
获宗教团体力挺的其余两个专法版本，则完全回避“婚姻”等敏感字眼，而是改以“同性家属”或“同性结合”界定同性关系，且注明不得收养。
尽管蔡英文和行政院长苏贞昌前晚相继呼吁民进党全体立委支持行政院版本，党团总召柯建铭也表达“一致投票，共同承担”的期许，甚至扬言祭出党纪避免立委“跑票”，党内杂音依旧不少。
受反同团体游说自行提案的高雄绿委林岱桦，昨早就表达抗议，并表示将遵循“公投主流民意”，对行政院版投反对票。
“跑票”情况也在蓝营出现。当立法院针对行政院版的第四项条文（即允许同性“结婚登记”）进行表决时，国民党七名立委包括蒋万安和许毓仁等都“倒戈”投下赞成票。除了林岱桦，民进党另有10名立委因选区压力和宗教信仰而缺席。立法院113个立委席次中，民进党占68席。
台湾向来被视为亚洲最开放社会之一，每年都举行“同志”大游行，但同婚仍是高度敏感的议题，其中来自传统绿营票仓如南部县市和基督教长老教会组织的阻力最大，使得民进党进退维谷。当年支持蔡英文的青年也大表失望。
蔡英文面簿万则留言 涌现“道歉潮”“当选声”
不过，随着专法闯关成功，蔡英文的声势也出现微妙变化。以面簿贴文为例，昨晚已有近20万人按赞，1万多则留言中还涌现一波“道歉潮”和“当选声”，这对争取党内初选提名的蔡英文无疑是一波助力。据亲蓝媒体TVBS昨天公布的民调，后天上任满三年的蔡英文，满意度达36％，较1月回升13个百分点。
全台各县市将在下周五开放同性伴侣登记结婚。台湾内政部统计，截至5月7日，已有254对同性别伴侣预约登记。此次同婚专法并不涵盖“跨国”婚姻。
（记者是《联合早报》台北特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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