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早点
北京一叶
蔡永伟
chuaew@sph.com.sg
河北省张家口市张北县一条称为“草原天路”的县级公路，本月1日起变为旅游景区，其收取门票每人50元（人民币，下同，10.5新元）的举措，被舆论痛批为“拦路收费”，在两周前引发的争议至今依然持续发酵。
草原天路由张北县政府于2012年9月投资超过3亿元建成，全长130多公里，在通车后其实并没有名声大噪。
但这条公路因与蓝天相接，走起来仿佛漫步在云端中。有人因此开始称之为“天路”，有人还把它誉为“中国的66号公路”。一些摄影爱好者后来在网上展示沿途旖旎风光的照片，吸引了众多游客慕名前去参观。
草原天路出名后，张北县政府就打起收费的主意，为此在去年6月首次召开听证会，准备收取每人80元的费用。消息传开后，舆论顿时哗然，以致当局暂缓收费。
不到一年后，当地政府今年4月底又举行听证会。旅游局官员在会上指出，草原天路的游客数量近两年已经增加，导致污染环境、破坏植被和车辆拥堵等问题，管理成本随之增加，因此不得不考虑收费。
据官方计算，草原天路的管理成本大致分三块：雇用环保等人员工资需1000多万元，基础设施建设及维护费约5000多万元，吸粪车、垃圾车、清扫车等车辆的购买和维修则需500多万元，三项合计近7000万元。
按去年接待33万游客来算，成本为每人51.25元。不过，当地政府强调收费并非为了盈利，所以由政府补贴每人1.25元并最终定价50元。
收费虽已从原先的80元降至50元，但此举还是引来舆论的批评。有专家指出，草原天路只是县级公路，并不具备收费资格，而且收费理应由省级政府批准，从程序上说，张家口市和张北县政府无权决定。
张家口市回应说，去年由于收费主体定位不准及基础设施不完善，所以暂停收费；目前草原天路已成为市级景点，明确公路的所有权归属政府，收费主体就是政府。
不过，当局的辩解不被舆论接受。许多疑问仍然待解：从公路变成景区合规吗？每人次50元的定价合理吗？收费后如何保障公路通行功能？
撇开这些不谈，多数民众最为纳闷的是，当局收费暗含的前提——所有开到草原天路的车辆都是来看风景的——是否合理？沿途村民据称通行免费，但附近村民的日常出行又如何安排？
此外，官方推出收费政策旨在保护生态、发展基础设施建设以及促进张北县这个贫困县的经济发展，但最近有迹象显示，此举可能舍本逐末。
有媒体前天就跟进报道称，草原天路沿途的部分农家院生意在收费启动后遭遇滑铁卢。有业者申诉，5月上半月的收入不足1万元，比去年同期的1万7000元猛跌四成。
据报道，至少有40户商家在上月的听证会之前集体到县政府反映诉求，要求当局谨慎处理收费一事，否则会直接影响他们的生意。目前看来，他们最担心的结果还是成真了。
收费能否长期解决张北县面临的生态与经济问题，仍待观察。不过，依循前例，这可能是杀鸡取卵之举。
湖南著名景点凤凰古城便是一例。一直免费让游客进城的当地政府，突然在2013年4月决定征收每人148元的入城费，以“规范旅游市场秩序、维护游客合法权益”。
此举当时也引起强烈反弹。三年下来，到访凤凰古城的游客人数骤减，商家叫苦连天，迫使当局在上月取消收费制。游客人数随即增加，拉动了商家的生意。
上月底，北京著名景点南锣鼓巷为缓解人满为患的问题，决定不采用门票制而是通过暂停接待团客及摘除“AAA”景区级别等措施，来控制游人流量。据报道，部分景区现在较以往明显畅通。
凤凰古城和南锣鼓巷的例子显示，草原天路要发展旅游经济，必须突破“门票经济”的思维，一并考虑住宿、餐饮等其他更重要的环节。否则，这条公路的景致再秀丽，其吸引力迟早会消退，最终被云南、西藏、新疆等众多美丽公路所取代。当局不妨借今天中国旅游日之机，聆听坊间的心声并探讨收费制的长期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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